翌日,燕扶光將將醒來,臉色就黑沉得堪比天上的烏雲。
他泡了一個時辰的澡,長發濕漉漉披在身後,眼神陰翳,很像是被侵犯後自我厭棄的黃花大閨女。
綠卿拖着半殘的身子再次跪在了他面前。
不同昨晚的是,這次多了兩個人和她一起——方進寶和鍾嬤嬤。
指關節敲擊桌面的聲音恍若來自地獄,他甚至沒說一句話,屋內的氣壓就低到了極點,在場的人無不屏住呼吸。
氣氛僵持,綠卿緊閉雙唇。
鍾嬤嬤敢做敢當,腰板挺直廢話不多說,半句不為自己辯解:「殿下,全是奴婢的主意,奴婢願意受罰。」
方進寶也不是小人,他勇敢承認:「奴才也有錯,奴才也願意受罰。」
他倆是昭貴妃留給燕扶光的老人,幾乎從小看着燕扶光長大,情分不一樣。
而且追其根本,他們也是為了燕扶光着想,不解毒就會危及性命。
這也就是說,從始至終,綠卿才是倒霉催。
可憐的綠卿縮着脖子,呼吸放輕,深覺此次交鋒的戰火只會在她一人身上燃燒起來。
燕扶光氣狠了,涼涼道:「既如此,每人十大板。」
他頓了頓,涼薄的眼神不小心瞥到綠卿馬上移開,很是心煩的模樣。
三個人,一人十大板。
方進寶和鍾嬤嬤那裏沒人敢下狠手,雷聲大雨點小的板子打下來,傷筋動骨根本不存在,擦點藥膏養幾天就能好全。
但她在燕扶光那裏沒有情分可言,綠卿懷着必死的心態趴在凳子上。
還是打板子的侍衛見她實在可憐,又顧慮她承了寵,落下來的板子輕了點兒。
可即使是這樣,綠卿還是咬破了嘴唇,忍得滿頭大汗昏迷了過去。
她傷得重,方進寶和鍾嬤嬤都好了,她才從昏迷中醒來。
自此,綠卿悶在屋子裏養傷。
每日除了鍾嬤嬤會過來兩趟,期間她沒再見過任何人。
綠卿在鶴鳴院的處境越發尷尬。
雖然已經承寵,但很顯然燕扶光的態度不那麼美妙。
和她同被選為通房丫鬟的另外四人如今還能在燕扶光身前伺候,唯獨綠卿像個忌諱不能被隨意提起。
她的精氣神已經被磨沒了,是死是活給她個痛快也好過現在的情況。
攪着碗裏的白粥,綠卿胃口全無。
「嬤嬤,我」
鍾嬤嬤看了眼綠卿,平靜道:「你身子還沒養好,不急。」
「我不可能不急」綠卿喃喃自語,「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王爺不想看見我,我還可以回繡房嗎?」
「不能。」鍾嬤嬤的回答斬釘截鐵,「你已經是殿下的人了。」
綠卿心亂如麻,苦澀難言。
鍾嬤嬤見她識時務不胡攪蠻纏,隱隱軟和了點態度,意味不明地說:「熬過這段時間,或許回頭你會慶幸自己曾經的堅持。」
多的不能說,但綠卿能活到現在,已經能說明燕扶光不一般的態度了。
旁人不知,她和方進寶看得清清楚楚。
綠卿身邊沒有能商量的人,鍾嬤嬤又如此閱歷豐富,她下意識就聽了鍾嬤嬤的話。
「好,我聽您的。」
鍾嬤嬤向來喜歡乖巧聽話的人,她選中綠卿的原因也有這一點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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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徹底過去。
鶴鳴院一派春意盎然。
綠卿再次出現在大家視線中時,靜楓帶領桃雨、雪兒第一時間投來鄙夷輕視的目光。
「平時悶聲不響我倒是沒看出來,有的人恬不知恥爬主子的床!活該!」
當晚的情況其實很多人都猜得出來,可架不住她們不敢嚼主子的舌根,只敢把矛頭對向綠卿一人。
桃雨、雪兒掩唇輕笑,附和靜楓:「可不是瞧不出來嘛,人家悶聲幹大事,就是啊,最後落得個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下場!」
她們和綠卿住一屋,當晚親自見證了綠卿被鍾嬤嬤選中的過程,內心的嫉妒早已沖昏了兩
第2章 死裡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