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熙和帝愁眉苦臉地坐在徐皇后床前。
他問正在診脈的太醫:「昨天皇后去長定殿給朕送藥都好好好的,怎麼今天就醒不來了呢?」
太醫額頭冒着細汗:「回皇上的話,微臣觀皇后娘娘脈象,屬於氣機郁滯、情志不暢的情況」
聽到這裏,熙和帝愣了愣,擺擺手讓太醫繼續,他背着手從內室出來。
現如今的情況,還有什麼值得徐皇后這樣呢?無非就是燕羨之。
熙和帝沒在鳳儀宮多待,很快就回了長定殿。
大門開啟關閉,冷風被隔絕在外,進來一個行色匆匆的侍衛,他舉着通紅的雙手,把一個信封放在熙和帝貼身太監的手上。
「皇上,這是來自西黎城的急件,請您過目。」
信是加急送來的,熙和帝頓時預感到了事情的嚴重,他快速拆開信封閱讀,看清燕扶光描述的情況後,熙和帝握緊拳頭,砰的一聲砸向桌案。
「荒唐!實在荒唐!」
太監被嚇了一跳,縮着脖子跪下:「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熙和帝氣昏了頭,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他大手一揮,砸了桌案上的所有東西。
筆墨紙硯和摞成幾堆的奏摺瞬間亂七八糟倒在地上,茶盞碎開,水跡蔓延。
「怎麼會這樣!誰給他們的膽子!」
在此之前,他從沒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當得有多失敗。可燕扶光這封信,明明白白告訴他,因為你的疏忽,我們大燕的官員叛國了,而且不是一個兩個,是很多。
一時間,挫敗、懊惱、羞臊、痛恨攪成一團,雜亂無章充斥他的胸腔。
「咳咳——」熙和帝嘶聲裂肺地咳嗽,忽然眼前一黑,肥胖的身子就要往後倒去。
「皇上——」太監眼疾手快接住他,尖利的嗓子高聲大喊,「傳太醫!傳太醫!」
長定殿混亂不堪。
初三這天,綠卿等人早早進宮 ,卻被告知熙和帝也病了。
這下可就棘手了,皇宮裏兩個主子,全部都病了。
寧華月長了個心眼,低聲吩咐她身後的綠卿和陳清姿:「先去皇上那邊露個面。」
所以,她們臨時改變路線,去了長定殿。
幸好京城還留了燕長風坐鎮,不至於在熙和帝倒下後,無人主持局面。
綠卿等人沒進屋,燕長風告訴她們道:「父皇急火攻心,緩過那一陣就好了,現在已經清醒了,你們去鳳儀宮看望皇后娘娘吧。」
寧華月的眼睛在燕長風臉上掃了個來回,最後淡淡收回視線,簡單行了個禮:「是。」
曾經她喜歡燕長風溫潤如玉的模樣,而今看來,男人還是要扛得起家國大任才是本事,兇狠就兇狠一點吧。
去鳳儀宮路上,寧華月給前面領路的太監打聽:「皇上好好的,怎麼一下子急火攻心呢?」
那太監嘴很嚴,半點消息都不透露。
綠卿的思緒瞬間飄到遠在千里之外的燕扶光身上,她想,會不會是邊疆出事了?
「到了,奴才就不進去了,幾位主子請吧。」
鳳儀宮比長定殿冷清很多。
徐皇后堪堪醒來,面色蒼白靠在床上,看見綠卿幾人進屋,沒多說什麼。
江覓荷端着藥進來,輕輕朝綠卿點了點頭。
「皇后娘娘,您的藥來了。」
江覓荷把藥交給徐皇后的嬤嬤,並不打算親自動手。
徐皇后偏頭拒絕:「待會兒再喝,皇上呢?」
熙和帝不來,她的病豈不是白生了?
江覓荷心底暗笑,面上卻裝作為難地勸道:「皇上也病了,恐怕一時半會兒不能來看您了,您還是好好喝藥,把身子養好再說吧。」
徐皇后錯愕:「皇上病了?什麼時候的事?」
她前天去送藥,人不還好好的嗎?
「昨天下午的事了。」江覓荷示意嬤嬤,「快餵皇后娘娘喝藥吧,待會兒涼了藥效不好,傷了鳳體唯你是問。」
寧華月也搭腔:「姨母,您還是先喝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