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捂上口鼻的沈定海只覺呼吸都清新起來,可當他看見是冉冉把白帛給了他後,他又想扯下來給冉冉用。
冉冉屏住呼吸無奈道:「二侄子別折騰了,你拿着用吧,我沒事的。」
沈定海才將白帛移開一點,難聞的味道就立刻朝他涌過來,他的動作頓住。
悶悶的聲音響起,「堂姑你真的沒問題嗎?」
冉冉俏皮地眨眨眼睛,「我不是說過,我從不撒謊麼。」
如此沈定海放下心來,可當他看見一臉蒼白、搖搖欲墜的魏開彥時,頓時又心虛起來。
「那個我們是不是應該照顧照顧孕婦呀?」說完他又懷疑起自己。
「孕婦這種情況該怎麼稱呼?孕夫?」沈定海默默吐槽,「感覺自己好像誤入了什麼不得了的。」
「哎呀!不管了,這肚子裏還有一個呢!」他一咬牙,直接把白帛捂到魏開彥臉上。
也不顧魏開彥是什麼反應,沈定海對着巨大綠植間的狹小天空高聲喊道。
「小爺我就是要發揮人道主義關懷!你有本事就臭死我!」
這動靜立刻驚起不少鳥群振翅而飛。
沈定海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視死如歸的準備,可一低頭卻是魂都嚇飛了。
他腳一軟,直接摔在地上。
「張管家你這是做什麼呀?人嚇人容易嚇死人知道嗎?」
只見張管家不知何時已走到眾人前方,身後跟着一豎列垂着頭看不清表情的黑衣白裙僕人。
處在濃郁的淡粉色霧氣之中,他的行動早不似先前那般僵硬,可以稱得上迅速且流暢。
「二少爺該跟着我走的,這樣不至於迷路。」
宋啟年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他無兒無女,也沒有配偶,因此莊園的僕人都直接稱呼沈家的少爺小姐為少爺小姐。
就像沈定海自己說的,他最閒散,故而跟着沈老爺子和沈老夫人來的次數也最多,他有時候無聊起來,甚至會只身前來拜訪宋啟年。
所以沈定海跟沈家其他子女比起來,和這個莊園的各種人,上到宋啟年、下到各種僕人,都是最嫻熟的。
沈定海尷尬地撓撓頭,「我明明就是記得路的,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
他懊惱地看向成片瀰漫開的淡粉色霧氣,「肯定是這霧的原因!」
說完他假裝無事發生一般從地上爬起來,還不忘拍拍身上的塵土。
張管家見狀垂下頭微微一笑,「二少爺覺得霧氣惱人,可以理解。」
就在沈定海以為他找到了知己時,張管家猝不及防地抬頭對上沈定海的雙眼。
漆黑的眼珠不摻雜任何雜質,也沒帶任何感情,即使他的整體表情是笑着的。
沈定海忍不住在心裏想着,這也太黑了,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張管家的眼球這麼黑
「接下來跟着我走,一定不會迷路的。」
張管家像是徵求沈定海的意見一般開口問了兩個字。
「可好?」
說完張管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空氣有一瞬間凝結。
口水吞咽的聲音在這種寂靜的氛圍中格外明顯。
不只是張管家,沈定海懷疑他還聽見了張管家身後那些僕人吞咽口水的聲音
這是在饞什麼啊?
沈定海本該立刻回答的,但不知為何,他竟然生出一股強烈的、想要拒絕張管家的衝動。
沈定海沉默的時間越長,張管家眼中的光芒就越盛,奇異又明亮,像是極為渴望什麼一般。
「好。」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
冉冉邁開步子站在最前方,將沈定海護在身後,直直地看着張管家。
張管家期待的面容呆滯了一瞬,不可思議道:「這位可愛的小姐,請問您剛剛說什麼?」
冉冉面無表情又重複了一遍,「我說好。」
張管家眉毛一豎,幾乎就要發怒,但在那個臨界點之前,他又奇異地壓制了情緒,仍舊維持着禮貌的微笑。
這讓他的面部肌肉看起來扭曲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