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拋開官運,周應淮這個人的人品還是令人欽佩信任的。
右相對他相當滿意,可惜了,爺孫倆明里暗裏都來說了好多次,周應淮就像個沒有嘴的茶壺,怎麼都倒不出半點茶水。
「男子,先娶妻後立業,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若你現在都不娶妻,這天底下還有男人配娶媳婦嗎?
說句心裏話,不管你身在什麼位置,我一直把你當自己孩子,我也知道你無父無母無依無靠,所以才更想很你成為一家人。
如今陛下已經是天下之主,再不是當年北疆小村裏的那個金姑娘,我自然不敢再和她說這種話。
說實話,相比較今日,我竟然還分外懷念當年北疆寒夜裏,所有人圍坐火爐前,一邊吃餃子喝酒一邊探討大事的那些日子。
官運高,親緣淡,我不希望我們以後會因為權勢,地位,這些東西影響到當年的情誼。
所以我才想和你做一家人,我這麼說你理解嗎?」
說到這裏右相不自覺的紅了眼眶。
那段日子過得雖然苦,但卻讓他重燃起年輕時的熱血和抱負。
此時的北國,疆土比大周還要大,發展勢頭迅猛,金姝君臨天下已經是大勢所趨,最難的日子已經過了,剩下的事情也只能年輕人。
他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樣,蒼老,腐朽,無可奈何。
聽到這話,周應淮沉默了許久。
「右相大人,我明白你心中所思所想,陛下不是先皇,更不是如今的大周皇帝,她從來都是她自己,不會變的。
右相,你應該對我們的陛下有信心。」
右相看着他,突然無奈的笑了笑。
「孩子,你的想法我早就看出來了,長輩之言你不可不聽,你與陛下之間若有一人逾越,你們之間就再也回不去曾經的關係了。」
「我知道。」
周應淮靜靜看着他,語氣清淡。
「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和陛下永遠保持這樣就挺好,不會發生您擔心的事情。」
「隨你吧,你這孩子啊,真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
右相拂袖而去,留下周應淮一身官服立在議事廳前面,徐徐轉身默默看向最高處。
「金姝」
這麼多年了,他從未喊過這個名字。
現在不能喊,以後也不會有機會喊了。
——
北國建國,天下其餘各大國紛紛開始集結天下謀士,商議北國建國一事。
大周作為毗鄰最近的大國,自然是比其他任何國家都要慌張警惕。
「北國太過囂張,先後吞併了齊元不夠,如今又一連吞了北疆十三小國!天下平衡都要被他們給打破了!」
開口說話的是當朝左相,除此之外底下一眾大臣紛紛諫言,言語激烈。
「陛下,不可再任由此勢發展下去了!大周作為天下大國,面對這等不公蠻橫之事怎能坐視不管!」
「陛下」
皇甫戎的眉頭皺的快要能夾死一隻蒼蠅了。
他大病初癒,整個人被之前的疫病差點折騰掉整條命,天下名醫齊聚皇宮這才終於留住他一條性命。
但其他人運氣就沒那麼好了,當時但凡是吃過梁清清手配的那份藥的人,幾乎無一例外都死了。
最初的時候頭暈腦熱的症狀確實減輕了不少,但兩天不到,伴隨着一陣狂吐,原本那些染病的人突然像是冬天的蘆葦,迅速枯萎,藥石無醫,死得悽慘痛苦。
五萬軍馬,被殺了三萬還剩下的兩萬,甚至都沒有堅持到返程就死在寒冷的北疆了。
剩下一些沒有吃藥的士兵,找到了在北疆冰面上奄奄一息的皇甫戎,一路跌跌撞撞把他帶回了皇宮。
回想過去,皇甫戎心有餘悸。
本來只是一場不致命的疫病,卻因為梁清清研製所謂的「土黴素」導致整個大周上下死傷無數,百姓們的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皇甫戎是個明君,他也想管理好國家,帶着國家走向繁盛強大,但面對這次的意外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罪魁禍首梁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