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平掐了法訣,避開日儀玄光大陣的金色屏障,獨自上了黎涇山。
自李通崖閉關修煉,李淵蛟前去烏塗山,李淵平接過李家的擔子,往往數月居於山下,黎涇山便少有人煙,石縫中的稗草瘋長,看上去一片萋萋。
李淵平上了山,推開側院的木門,便見一圓臉女孩在院中曬書,服飾簡樸,將那一串串的木簡披開,衣袖縫得緊實,不像個世家的嫡女,反倒像個忙碌的下人。
「清曉!」
李淵平蒼白的臉色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笑着叫了一聲,那女孩抬起頭來,訝異地看了一眼,喜道:
「兄長?!什麼風將你吹到山上來了?」
李家幾個孩子都是一起在山上長大的,彼此之間還算熱切,李淵平哈哈一笑,答道:
「這不是來看看你?」
李清曉微微一笑,戲謔道:
「聽聞你剛娶了嬌妻,我還以為是誰吹的枕邊風呢!」
李淵平頓時面色大囧,轉移了話題,尷尬地道:
「也虧伱能在山上待得住,這地方安靜得瘮人。」
李清曉嘴角上揚,搖搖頭,應道:
「也還過得去,長姐時常來山上看我,平日裏讀讀書,也不覺寂寞。」
李清曉的相貌更多遺傳自陳冬河,五官皆算不上出色,若不是眉眼盼顧間有一份溫和的氣質,就更顯平庸了,眼下熱切地笑起來,破壞了五官的協調,顯得不那麼雅致,直言道:
「我雖然在山上,卻也聽聞許多流言,說是竇氏跋扈,私有靈田。」
李淵平點點頭,眼睛微微睜大,爍爍有神,他對這些方面敏感得很,這話雖然從李清曉的口中吐出來,卻叫他一瞬就聯想到了陳氏和諸支脈,笑盈盈地反問道:
「你怎麼看?」
李清曉眨了眨眼,不假思索地道:
「恐怕竇氏得罪了咱家支脈!」
「何以見得?」
李淵平饒有興趣地抬起頭,便見李清曉道:
「我卻是見過竇夫人,是個識趣的硬腕,怎麼會管不住宗族?所謂竇氏跋扈,不過是觸及了多家利益,竇老爺子又是個短視之人,不足為慮至於私有靈田」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幾家望姓那家沒有私下開闢點靈田的?不過是心照不宣罷了,卻把這事拿出來說,若是追究起來絕不是竇氏一家的問題,幾個望姓都要受牽連。」
李清曉眨了眨眼,笑道:
「這樣的霸道地針對竇家,又不怕得罪望姓,自然是我家那群族老族叔了!恐怕是看兄長你初掌家,來試探你了!」
李家劃分靈田自有標準,那些靈氣稀薄的李家看不上,這些望姓可是趨之若鶩,李清曉不用查都知道這些人多半私下有開闢靈田,便做出了如此推論,李淵平聞言哈哈一笑,連連點頭,答道:
「不錯,你卻漏了陳家。」
見李清曉疑惑地皺眉,李淵平笑道:
「你獨居山上,能聽見這些消息,可不是陳家的同你父親說的麼,偏偏不是什麼好話,足見陳家的態度了。」
李清曉恍然大悟,擊掌而嘆,李淵平這才正色道:
「這五年我家吞下了玉庭山和驊中山,尤其是驊中一地,靈機充沛還要勝過黎涇幾鎮,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莫要看幾個望姓與支脈無故相爭,不過都是為了這兩地之利罷了。」
見李清曉若有所思地點頭,李淵平繼續道:
「支脈幾十年來被我等壓得死死的,不得為地主、富商,連享樂都要藏着掖着,心中焉能服氣?自然是尋着出路,忙要在這兩地投機。」
「我初治家,也不見什麼酷烈手段,這些人自然蠢蠢欲動,竇氏看起來囂張跋扈,卻是一條好狗,與諸支脈不和,用着趁手。」
李淵平拿起案上的一枚木簡,輕輕翻了個面,答道:
「等到我家玉庭衛皆突破玉京,有了靈識,能輕而易舉地探查驊中與玉庭兩地之事,我也將族中上下掌控,這些支脈沒了空子鑽,就是時候了。」
李清曉點頭默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