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便罷了,竟然還是個啞巴?!
要是真的將這樣一個女子迎娶進門光是想想,皇帝就已經覺得頭暈目眩,眼前一陣模糊。
扶着身邊的椅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氣,額頭冒出一陣虛汗。
「皇上別急,奴才查得清楚,那位林四姑娘如今已經能說話了,能說了!」
好半晌皇帝才將這話聽進去,眼裏亮出了光。
跟娶一個啞巴比起來,是不是庶出這會兒好像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果然好與不好,還是得有對比。
仰頭喝了一口冷掉的茶水,皇帝連忙將那人拉到面前,「這事兒前因後果,究竟如何,你快細細與朕說明白了,一絲一毫都不要放過!」
雖然皇帝對後宮的女人不怎麼樣,但關於太子這個唯一的兒子,心中還是極其看重,若沒有太子,他手上的江山就得拱手讓人。
比起這些,旁的事情並沒有那麼重要。
那人行了一禮連忙應道:「回皇上的話,這事兒說起來也是天定的姻緣,那位林四姑娘原本也是會說話的,只是幾年前親眼目睹了生母的離世,嚇得失了語。」
「不曾想,今日太子上門提親,拿出了當年您御賜給秦妃娘娘的玉枕做信物,四姑娘一時激動,那聲兒,一下就給找回來了!」
「這事兒有許多人瞧見,絕對做不了假!」
說着,這人又在皇帝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站直了身子後,皇帝陷入沉思。
什麼定了親就讓啞巴開了口,這種話皇帝怎麼都是不信的,可當年那位顧姨娘在侯府還算受寵,她離世後,遠寧侯對她留下的女兒還有幾分看重。
明里暗裏請了無數郎中去瞧她這失語症。
甚至都求到了宮裏來,皇帝慢慢坐回龍椅上,原本這不是什麼要緊事,要不是今日林淳歡這名字又出現在他面前。
可能他這輩子都想不起來還有過這麼一回事兒。
雖然當時他也只是隨意應下,可太醫院的太醫,可不會在此事上作假。
所以難道還真有這所謂的,天定的姻緣?
「不僅如此,那位林四姑娘與侯府那位嫡長女,關係並不好。」
皇帝深深看了身邊的人一眼,能讓人說出關係並不好這樣的話來,那便是非常惡劣了,皇帝沉沉點頭,「朕知道了,去吧。」
一聲悶雷在頭頂的雲層中炸響,太子抿緊了唇,即便還在跪着,身姿依舊挺立,沒有一絲頹然。
眼看着要下雨,皇帝身邊的內監腳步匆匆停在了不遠處,「太子殿下,眼瞧着要下雨了,皇上讓您進去避一避呢。」
「轟隆」
入秋的天氣,已經很少見這樣的雷雨,綠芙匆匆關上窗戶,招呼着下頭的小丫頭們將白日裏晾曬的東西都收進屋裏,這才步履匆匆停在屋外,守着主子的門口不讓人靠近。
不同於外頭的風雨欲來,屋裏一盞暖黃的燭火,林淳歡半靠在軟塌上,看着不遠處的林伊淼動作熟練的點茶。
舉手投足間,儘是世家貴族養出來的優雅與嫻靜,隨着陣陣茶香溢出,燭光搖晃落在臉頰上的斑駁光影,美得讓人心驚。
「大姐姐大晚上的不回自己的院子點點嫁妝單子,還真要賴在我這兒了不成?」
聽到這話,林伊淼眼皮都懶得掀,「你這兒清淨,賴在你這兒有什麼不好?」
「倒是你,今日太子進宮,八成就是為了你們二人的婚事,怎麼四妹妹瞧着一點兒都不着急的樣子。」
林淳歡不置可否的撇着嘴。
於她而言板上釘釘的事情,沒有什麼好着急的,不管太子處理得好與不好,都不會影響到她的任務進度。
反之,她對面前的林伊淼,這個重生女,更為好奇。
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軟塌上,林淳歡抬起手,百無聊賴般勾着落下的髮絲玩兒,「大姐姐,事情發生到今日這般模樣。」
「你可曾有半分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