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輪馬車風馳電掣,帶起狂暴風聲,撞碎一路的血肉怪物,掀起陣陣猩紅浪潮,沖向遠方。
金端坐在車頭處,卻始終沒有辦法徹底放鬆,車廂內的存在,讓他越來越陌生,也越來越難相處。
尤其是他現在的姿勢,將自己薄弱的後背露給對方——他信任傑爾曼,但是這種威勢逼近引致的本能,不是輕易能克服的。
不過,金確信傑爾曼並沒有真的陷入沉睡,從這輛馬車還在疾馳,也從未走錯方向就可以知道,傑爾曼還有意識。
馬車哪怕不在傑爾曼的遙控下,也是在遵照一開始既定的路線飛奔。
傑爾曼只是陷入到一種混沌的狀態中,一種金無法理解的,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狀態中。
忽然間,這種混沌的狀態消失了,金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自然也隨之消失了。
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詫異地回頭。
「抱歉。」傑爾曼掀開帘子,鑽出車廂時,第一句話就是道歉,「剛才陷得太深了。」
他哪怕不主動去感知金的念頭,因為距離實在太近,那些雜亂無章的念頭,還是會傳入他的腦海。
金一聽就明白自己的念頭都暴露了,有些尷尬,又有些好奇地問:「你陷進什麼裏面去了?」
「一種奇特的狀態。」傑爾曼解釋道,「我就像是靈魂離開了肉體,在週遊世界。」
「週遊世界?」
「對我說我的靈魂,在我曾經種下或點亮提燈的地方,遊走了一圈,你能夠理解嗎?」
金感到很不可思議,不過半晌後,他卻又接受了下來:「現在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很驚訝了。」
他又問:「傑爾曼,你覺得這種狀態,會給你帶來什麼?」
「我不知道。」傑爾曼如實回答,「我能夠看到懷孕的小滴,在書桌前的尼特羅會長,指揮修築城堡的比司吉」
他的確看到了,他當時就飄蕩在距離他們不到一米的地方,可是他們卻看不到自己,還在專心地做着手頭上的事。
小滴的孕肚已經很明顯,她穿着寬鬆的衣裙,走起路來還很迅捷。
倒是照顧她的婦人小心翼翼地護着她的肚子,緊張得不得了。
傑爾曼在確認小滴無礙之後,才轉身飄走。
他對金說:「我無法觸碰到他們。我不清楚這到底代表着什麼,又會給他們帶來什麼?」
傑爾曼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每次都會從傳送點中出現,然後才能夠開始在附近遊走。
以傳送點為中心,半徑數公里,就是他「魂游天外」的範圍,再遠一些,他也走不過去了。
也就是說,這種狀態,與那些提燈肯定是脫不了關係的。
「神奇的能力」金說,「既然現在看不出端倪,那就樂觀一些,好好地利用這種能力」
傑爾曼點頭表示贊同。
——
下一個儀式石陣所在的區域距離較遠,馬車從2月底,行駛到了3月初,才堪堪看到了那隆起的山脈。
馬車順着懸崖往上爬行,一路上遇到的血肉怪物越來越多。
它們密集成群,毫無理智地行動,只想要把馬車上的活物拽下來。
一整輛四輪馬車被血肉怪物們擁擠着推翻,從懸崖邊滾落下去,還未掉到谷底,就化作了念氣散逸。
原本待在車廂里的傑爾曼與金當然都安全地在山崖邊站穩。
到了這種狹窄路徑,馬車過於笨重,更何況目的地也快到了,於是他們便索性捨棄了馬車。
兩人出手,一個銀色與黑色交織,一個金光閃爍,砍瓜切菜一般地清理出一條血路。
在這期間,他們還有時間交談。
「東已經杳無音訊一個多星期了。」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地圖還在我們腦海里,這代表着我們與他的聯繫還保持着。」
金的意思是,東應當沒有死亡,也沒有失去意識,否則他和傑爾曼都將無法使用那張地圖。
「他到底在做什麼?」金一腳踢飛一頭躥上來的血肉怪物,「該不會我們破壞了所有儀式石陣,他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