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再次透過又高又窄的風口窗,讓牢房有了些光亮。
與此同時,尖銳的嗩吶聲,響徹了整個監區。
「誰家大早上出殯?」
「有毛病!」
長長的大通鋪之上,毛驤和他的下屬們全部握緊耳朵,下意識的謾罵着。
而大通鋪另一邊,
一張剛好可以睡下兩個人,都沒有多餘活動空間的床鋪之上,馬皇后被突然的嗩吶聲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一腳就把朱元璋踹下了床。
當然,也把朱元璋給踹醒了。
節奏很高亢,旋律也很緊湊的嗩吶曲子,繼續循環着。
朱元璋和馬皇后聽着這樣的旋律,只覺得這並不是大早上送葬。
嗩吶這門樂器,他們還是很懂的,旋律悲傷就是送葬,旋律喜悅就是入洞房!
可就這讓人興奮的旋律,既不是送葬,又不是入洞房啊!
「所有囚犯,半刻鐘內穿戴整齊,門口待查!」
「如果沒做到,早飯就喝白水菜葉湯!」
「......」
聽着這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儘是命令語氣的聲音,朱元璋他們這才反應了過來。
這嗩吶的用途,居然類似於軍隊的起床鼓?
整明白嗩吶的用途之後,朱元璋和馬皇后只覺得哭笑不得。
不用多想,這又是葉青想出來的主意,用嗩吶叫囚犯起床的主意很餿,但也不得不說確實很實用。
就嗩吶的穿透力來說,就適合這到處是牆壁隔間的大牢!
他們猜對了,這就是葉青的主意。
葉青借用了現代軍用起床號的創意,但那樂器和旋律得用在真正的軍隊上,囚犯們自然就只能用嗩吶了。
其實只要放下對嗩吶的偏見,就那玩意兒的穿透力來說,絕對不比起床號差。
半刻鐘之後,兩名獄卒立馬就來到了他們這間大牢的門口。
二人立馬就注意到了並沒有換上囚服的馬皇后:
「你為什麼還沒穿囚服,還穿着自己的衣服?」
馬皇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這身邊都是男人,我實在是沒辦法換。」
獄卒想了想也對,她是葉大人要『特殊照顧』的女人,自然也就不用計較那麼多了。
「去飯堂集合,吃早飯。」
就這樣,十幾名身着囚服的護衛,在朱元璋三人的帶領下,跟着獄卒來到了雁門大牢的飯堂。
看着偌大的飯堂門口,朱元璋也是直接瞪大了眼睛,眼裏還有那麼些震驚之色。
早在聽到『飯堂』二字之時,朱元璋就開始好奇了起來。
應天府詔獄還沒有『飯堂』一說呢!
囚犯去什麼飯堂吃飯,直接木桶裝來,一人一勺就成!
在他的認知里,這所謂的飯堂,應該就是所有人坐一起,方便分飯而已。
可萬萬沒想到,這囚犯專用的飯堂,居然是如此的寬敞明亮,足夠兩人爬出去的窗戶,兩面牆壁上就有好幾扇。
當然,這連毛驤都自覺逃不出去的大牢,也不怕人從大牢裏逃走。
只是這已經排排坐的囚犯,也實在是太聽話了。
坐得端正且腰板挺直不說,還有那麼點令行禁止的意思。
最讓朱元璋他們震驚的,還是他們桌上的食物,拳頭大個的白面饃配不算太清的白米粥,還有管夠的鹹菜。
這是什麼食物標準?
這是其他地方的良善百姓都吃不起的食物,居然拿來餵囚犯?
就從這裏就足以看出,雁門縣不僅達到了人人能吃飽的水平,還做到了歲歲有餘糧。
朱元璋相信,要是做不到歲歲有餘糧的話,這裏的犯人絕對沒有到飯堂吃白面膜的機會。
一想到這裏,朱元璋的嘴角還是掛上了一抹欣慰的淡笑。
雖然覺得那麼好的食物拿來餵囚犯可惜,但也足以見得這裏的百姓吃得更好。
當然,也足以證明這個把自評奏摺寫成自我舉報求死信的葉青葉大人,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