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那紅血絲正在快速佈滿眼白的一雙眼睛裏,兩座比王府鎮宅石獅還要大一輪的石獅子,正坐於縣衙大門前。
這兩座石獅子雕工精湛,該粗狂的時候粗狂,該精細的時候精細,尤其那兩雙始終瞪着門前大街的眼睛,像極了土財主家的惡犬。
氣急敗壞的朱元璋,完全沒有想到畫龍點睛這種頗具文學性的詞彙,他就想用最粗俗不堪的詞句,來形容這兩座本不該坐在這裏的石獅子。
兩座石獅子之間,便是上步台階,以及比城門小不了多少的雙開縣衙大門。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僅是這紅木為底,鎏金銅釘錨固的雙扇大門就價值不菲。
而這大門的上方,更是鑲金包邊的牌匾,上書【雁門縣縣衙】五個字。
唯一能讓朱元璋滿意的,便是門匾上這五個字,寫得還頗具大家風範,一看就是歷經歲月洗禮的老書法家寫的。
只是一看右下角的私章印刻,朱元璋立馬就不滿意這五個字了,只因為這五個字就是葉青寫的!
「都說見字如見人,這字寫得正派,怎麼這人就這麼狗膽包天呢?」
「一個七品縣官,竟然敢把縣衙修得比王府還氣派?」
「咱要是讓他當個知府,他是不是要修個比皇宮還氣派的府衙啊?」
「簡直是狗膽包天!」
剛剛可以看見縣衙大門的十字路口上,朱元璋剛看到這一幕,就氣得直接罵了起來。
當然,他還不至於失去理智,還知道周圍有人過往,只是咬着後槽牙,用僅能讓馬皇后聽到的聲音責罵。
而此刻,
馬皇后卻也一改往常幫葉青說好話的習慣,因為她也覺得過分了。
不僅石獅子和大門超越了王府,就連守門的門吏裝備,都不輸京軍留守司。
這些門吏各個身姿挺拔,身穿錦繡山河衣,外套雕工精美的鎏金輕甲,腰挎刀鞘精美無比的佩刀。
馬皇后看不出來這些人到底本事如何,但這樣的人做門吏,絕對是排面夠了。
毛驤看着分立左右的八名門吏,只是看了看他們隨時準備抽刀的挎刀方式,就知道他們的功夫不錯,甚至不輸自己的手下。
直覺告訴毛驤,就這八個門吏,他們硬闖的話就不一定可以闖得進去。
這還是毛驤第一次對地方衙役這麼看得上,因為不論去到哪裏,他都是可以一個人單挑所有衙役的存在。
唯有這裏,只是看一眼他就失去了這個信心。
想到這裏,毛驤趕忙攔住想直接硬闖的朱元璋:「老爺,我們闖不進去。」
朱元璋聽到這裏,並沒有直接發火,因為他知道毛驤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說闖不進去,就一定闖不進去。
「他一個知縣公幹吃住的地方堪比王府,門吏衙役還堪比京軍留守司。」
「他的命比咱還金貴?」
「膽兒大!」
朱元璋不準備硬闖,因為他看見了門口的鳴冤鼓。
來時的路上,他還在為挑不出葉青的毛病而發愁,還在為皇帝見知縣要拜訪而為難。
現在好了,這就是明擺着的罪名,他朱元璋大發善心就是『逾矩』之罪,要是一個心情不好就是『謀反』之罪!
馬皇后和毛驤的眼裏,朱元璋走着六親不認的步伐,直接就往鳴冤鼓而去。
他們知道,朱元璋這是要告狀,告的就是他葉青!
馬皇后沒有阻攔,也知道確實不應該阻攔,但她還是希望葉青能表現好一點,讓她家重八治他一個『逾矩』之罪就好。
當然,如果是普通的官吏犯了『逾矩』之罪,那也是個死。
唯有他葉青不會死,因為他葉青是個能讓朱元璋在原則之內大罪化小的人才!
也還是那句話,只要他葉青不干出她馬秀英都覺得該死的事,她就一定會保下這個人才!
很顯然,就目前看到的一幕來看,還達不到她馬秀英都覺得該死的程度。
也可以說雖然很過分,但她還是覺得可以先見面再說!
而他們卻不知道,他們的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