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靈秘術」
一行行字從腦海中閃過,肖紅帆抬起頭來,怔愣片刻,猛然掀開被子下床,快步走到案前點亮油燈。
然而提起筆後,卻只能想起「守靈秘術」四個字。
正當她擱下筆,滿心惋惜之際,腦子裏的字又冒了出來。反覆試了幾回之後,肖紅帆才確定那秘術上有某種禁咒,使得觀看者無法二次傳播。
「紅帆,你沒事吧?」
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親密地喚「紅帆」,肖紅帆神情怪異,她早就知道從雁南的軀殼被別的靈魂佔據,二者之間,除了外貌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可是近來不知為何,總覺得那人越來越像真正的從雁南了
肖紅帆掀開門帘,看見夜幕里那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心生警惕:「為何突然這麼問?」
宴摧神情自然:「我見你傍晚時似乎心事重重。」
她哪天不心事重重,什麼原因讓對方突然大半夜跑來關心?肖紅帆狐疑打量對面的人。
「你沒事,我便放心了。」
宴摧說罷轉身欲走,卻忽然聽見肖紅帆道:「你入我夢了。」
她語氣肯定,並非疑問。
「嗯?」宴摧回首,面露疑惑,「此話何意?」
被猜中真相,他非但絲毫不慌,反而面帶憂慮地回身走到她面前,關切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肖紅帆見他如此反應,心中懷疑略減:「沒事,我大概是睡懵了。」
「若是有事,不要一個人扛。」宴摧仔細看了她幾眼,似乎是確認她沒有問題才繼續道,「明日要出兵,接下來數日可能都沒有時間好好休息,你再睡會吧。」
肖紅帆點頭。
宴摧踏着夜色,不疾不徐返回。
師玄瓔昏睡過去,他必須過來確認一下,改變夢境有沒有對肖紅帆造成什麼不利影響,沒想到肖紅帆竟然敏銳至此。他並沒有精湛演技,能把略顯突兀的舉動暫時糊弄過去,不過是利用了同化的便利罷了。
營地遠處有巡兵走動的聲音,近處是火把燃燒的細微聲響。
宴摧有片刻恍惚,轉道走進另外一側營帳。
帳內,江垂星聽見腳步聲,警惕睜眼,見身着一襲白衣的女子進來坐到管驤床沿,伸手掖了掖被角。
光線昏暗,卻不影響江垂星視物,他見白衣女子眼中流露的溫情,眉頭擰出一個結,默默抱緊自己。
好陌生的劍子!
之前宴摧雖然換了一個外表,但神態舉止都還是他,江垂星從來沒有錯亂過,然而這一刻坐在管驤床沿掖被角的女子,分明是另外一個人。
宴摧看完管驤,一扭頭冷不丁瞧見一團人影,被嚇了一跳。
對面床榻上一個矮墩墩的人影正盤膝抱臂坐在黑暗裏,一臉苦大仇深地盯着他。
「我看你半天了。」江垂星幽幽道,「你居然連神識五感都變鈍了。」
宴摧竟然絲毫沒有察覺身後動靜,還一副被嚇到的模樣!
這同化,簡直可怕!
宴摧眼帘微垂。
江垂星歪頭,一臉探究,想看清他的眼睛裏的情緒:「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宴摧。」
江垂星點頭:「你記得便好!師叔說,倘若你不記得自己是誰,就讓我提醒她把你送出去。」
宴摧眉心微攏:「什麼時候的事?」
「送莊期期出去之後。」
「嗯。」宴摧點頭,轉身出去,「睡吧。」
江垂星躺回去,然而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讓人毫無睡意,他乾脆又坐起來,掏出一顆靈石開始修煉。
他現在已經知道「杉塵芥」中種種可怕之處,也知道修為對破開塵芥八成起不到什麼作用,可是現在也只有修煉才能緩解焦慮。
天邊魚肚白。
數道身影落到營地前,持令牌通行,一路向主營帳疾奔。
「勞煩通報」
五虎話說一半,見營帳撩開,一個白衣女子從中走出,五人想起在桃縣的遭遇,一個激靈,紛紛恭敬行禮:「從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