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外,查乾巴日披着皮裘站在被風處,看着禁衛們將各個帳內的物件一一搬出。
前朝公主已找到,他們不必再駐紮這片平原之上了。
是時候進都城了。
連日的疲乏終於可得歇息,可此時,還有一件事使他憂心不已。
「阿日斯楞。」他朝自己的隨從擺了擺手。
聞聲,阿日斯楞將手中的名冊往一旁的禁衛手中一放,往查乾巴日身側跑去。
「三王爺——」
查乾巴日朝四周環視一圈,天光已幾近大亮。
「大皇子放出去的那個俘虜,可有消息了?」
「沒消息,不過王爺您放心,那小子喝下了咱們的蒙石散,若是不喝解藥,再過半個時辰,准得死!卑職覺得,他一定會回來的!」
查乾巴日低頭思索片刻,將腳下的一顆小石子踢開,點了點頭,「但願!但願他能把那個鎮國府少將軍引來。」
話剛落音,就有兩個禁衛朝這邊跑來。
「稟三王爺!前方有人來報!有一隊身着甲冑的兵馬往咱們這邊來了!」
「王爺!恐怕是那個少將軍到了!」阿日斯楞兩眼放光的看了看查乾巴日,又看向來報信的禁衛,「對方大概有多少人馬?」
「不多!看樣子不足百人!」
「咱們各處的兵都備好了嗎!」聽罷,查乾巴日已是勝券在握。
「都備好了!他一來准能拿下!」
一番話罷,查乾巴日又想起了那個大景的公主。
朦朧的初陽已從東邊的地平線緩緩升起,一絲絲橙紅色的光芒將空氣中的冷冽漸漸驅逐。
他眯起眼睛,朝西張的方向望了一眼,沉聲道:「耽誤不得了,阿日斯楞。」
「卑職在!」
「去,到西帳去,傳我的話,叫大皇子即刻押送景華簪進都城,誰都不得阻攔!」
「是!」
俄日和木的這幾句話說的耶律岱欽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是啊——自己有什麼理由不願意?又以何身份來不願意?
可他就是看不得景華簪委身於俄日和木的身下。
正欲說話,帳外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着,門口閃進一個人影。
阿日斯楞躬身作了個揖,喘了口氣,「三王爺口諭,請大皇子即刻啟程,押送前朝公主進都,不得有誤!」
「這麼急?很是用不着吧?今日進都便是!何必在意這一時半會兒!」得了景華簪的承諾,俄日和木心裏頭的風向直調了個個兒。
阿日斯楞心裏讚嘆自己主子的英明,未卜先知。
他冷笑一聲,「三王爺還說了,誰都不得阻攔,大皇子您自己個兒看着辦吧!」
此話一出,景華簪也急了。
她生怕青娥不能順利逃走。
來不及多想,她迅疾地扯住了俄日和木的衣袖,咬着唇,兩道煙眉微蹙,生出許多的無奈與倔強。
最終,卻還是開口了。
「您——答應我的!放了她——」
俄日和木雖平素為人粗魯,可也是講信用之人。
他想也沒想,大手一揮,吩咐,「把這個奴人帶回城中,一進城門就丟下馬車!」
「是!」
話罷,他看向阿日斯楞,「馬車都備好了?」
「一切都已齊備!」
「走吧?前朝公主——」俄日和木朝景華簪睨了一眼。
景華簪起身,走到青娥身邊,將塞在她口中的帕子拿出,又為她鬆了綁。
「公主!」青娥嚎啕大哭着撲在了景華簪的懷裏。
這一聲哭撕心裂肺,景華簪的眼淚也撲簌着落下。
她明白,這一刻,她們都意識到了,大景王朝——真的已經落下了帷幕——
「不哭了——」景華簪捧起青娥的臉,抬手將她面頰上的眼淚輕輕拭掉,擠出一絲笑意。
「日後,你就是自由身了!好好的——活下去!」
說罷,她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