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袍僧人在自己面前化成了一地的血肉爛泥,江冉的額頭不禁滲出冷汗。
二話不說,就對着圓台上的洞元屈膝下跪,連直視都不敢。
洞元看向了江冉,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隨即問道:「你是荒族?」
江冉渾身一顫,低聲道:「是。」
轟!
話音剛落。
一陣勁風襲到面前。
江冉只感覺被一股無形之力托起,不受控制地與面前的洞元對視。
洞元注視着她的雙眼。
隨後伸出食指,一道鋒銳氣勁擦過了江冉的臉頰。
瞬間就切出一道血痕。
就連三品武夫的恢復能力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洞元從她臉上取了一滴血,在指間磋磨着,淡淡道:
「你的真血呢?」
蠻人沒有真血,下場只有一種。
那就是死亡。
似他這种放棄了真血還能活下來的,背後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江冉臉上的傷口迅速癒合,「你當年留下了放棄真血的辦法,雖然不被其他同族所接受,但也有人沿着你的路走了下去。」
洞元看着她,不置可否道:「就算你們學會了放棄真血的法門,也不可能做到像你這種程度。」
「放棄真血,不代表完全擺脫了蠻人的血脈。而你,已經徹底變成了人。」
說着,洞元的手指再次對準江冉的眉心:「從你現身開始,每一步都是在把水攪渾,平衡各方的力量。如果你真的是荒族血脈,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從邪惑宮手裏得到利用天地異變的法門。」
江冉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當年魔門創造的那些妖物,現如今已經脫離了大澤的掌控,它們想要利用天地異變再尋一處棲息之地。」
聽到江冉的話,洞元毫不意外,淡淡道:「妖蠻總要為自己尋條出路,當年是我,如今也會有旁人,這不值得奇怪。」
「可你不明白,現在的天地異變到底有什麼力量!」
江冉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如果你看到外面發生了什麼,就絕不會繼續躲起來鑽研那所謂的血脈之法!」
「從天地異變出現開始,血脈的隔閡已經失去意義了!」
「我曾親眼看到,有蠻人被天地異變提純了血脈,一躍成為純血貴族。也曾見過有吞噬族人的蠻人,逐漸進化出人身氣脈,開始掌控天地之力!」
「你應該知道,蠻人無法掌控天地,這是早從大妖消失開始,就已經註定的!」
「你說得的確有道理,但有些事並不絕對。」
只見洞玄伸出的食指指尖,突然浮現出一抹清光。
天地之力極為乖順地吸附在他指尖,任他心念一動,就化成了絲線,接着又變化成一把漂浮在江冉表面的小劍。
清光照亮了江冉的臉龐。
但卻無法驅散她臉上的『陰霾』。
她沉聲說道:「你為了掌控天地之力,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換了多少具軀體?又讓這具真身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我也放棄過真血,我也知道那是什麼滋味!」
「可是現在,蠻人能夠通過吞噬同族,進化出完整的氣脈,能像人一樣修煉真氣,踏入武道,甚至掌控天地之力!」
「這一切,根本沒有任何代價!」
「時代已經變了,荒雨歇!」
吼出最後一句話,江冉抬掌擊碎了面前的小劍,任那些天地之力化成光斑散落,雙眼死死盯着洞元,說道:「你若是繼續固步自封下去,遲早會被這天地大局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