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傍晚。
倪府擺下一桌宴席,席上並未坐滿,只是簡單的一場家宴。
與妻兒闊別多年的玉青君不停與人推杯換盞,早早放權給倪千羽的前任家主倪敬存也是喝得滿面紅光,偶爾問上幾句玉青君這些年在大離的所見所聞,看起來心情不錯。
女兒將家族發展到如今這般規模,讓他能夠早日頤養天年,幾年下來,氣色也比從前好了太多。
但他並沒有忘記倪家能有今日盛景,究竟是誰的功勞。
於是,倪敬存時不時就向楚秋敬酒,說上幾句客氣話,也都點到為止。
因為經過幾年的相處,倪敬存知道這位是什麼樣的性格。
興致到了,幫你們一把,也不圖你有什麼回報。
沒了那份興致,你就是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所以有些事,心意到了即可,過猶不及。
等到酒過三巡,倪敬存,倪敬光這對兄弟就已經很有眼力地離場了。
倪千羽給寧含煙遞了個眼神,後者便笑着抱起兒子,與玉青君耳語兩句,不知說了些什麼,玉青君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連忙點頭說自己知道了。
倪千羽也起身對謝秀道:「九郎,我熬了些熱湯,現在叫人送過來。」
謝秀輕笑道:「有心了。」
倪千羽微微頷首,沒再多言,便領着寧含煙走了出去,把說話的地方留給他們三人。
此時,已經喝得微醺的玉青君解開隨身包袱:「楚先生,陳兄弟有幾樣東西托我帶給你。」
楚秋看了看他,卻是笑道:「看來還是江湖養人吶,幾年沒見,這小子倒是圓滑了不少,都知道送禮了。」
玉青君解開包袱,翻出幾部線裝秘籍,以及一個黑色鐵匣。
「這幾本,都是陳兄弟搜羅來的武學,拿他自己的話說,倒也不算什麼秘傳絕學,只是知道您一直有收集功法的愛好,便多加留心了。」
說完,玉青君將那黑鐵匣子放在桌上,向着楚秋那邊推了推,語氣凝重道:「這東西才是重點。」
楚秋朝那黑鐵匣看了一眼,「能讓你這個盜天門傳人都鄭重對待,看來確實是好東西。」
謝秀也輕輕皺住眉頭:「該不會是……」
玉青君頷首,吐出那幾個字:「岐龍山,長生法。」
聽得這話。
楚秋與謝秀對視一眼。
謝秀伸手抓過那副黑鐵匣,拇指一推,匣子開啟,露出了裏面的物什。
那是一塊摺疊起來的皮紙。
透過掌心大的面積,還能看到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是真的。」謝秀一過眼便知道是真東西,將其遞給楚秋,同時沉聲道:「這東西是什麼來路?」
岐龍山秘寶在江湖上真真假假流傳了這麼多年,背後究竟有何秘密暫且沒人發現,但大多數散落在外的秘寶,本身並無什麼價值。
上面的文字無人能看懂,一些鬼畫符般的圖案更是誰都破解不了。
久而久之,有關這份長生仙的傳聞,能掀起的風雨已經愈發微弱。
可這並代表世人不再對它感興趣。
謝秀問這一句,不是擔心他們自己,而是擔心小小的滄浪幫,能否扛得住壓力。
別到時為了一份岐龍山秘寶,反害了自身。
「陳新年當初因為你塞給他的一份岐龍山秘寶,被那群江湖人追殺,害得丟了條胳膊,幫中親信死傷無數,自己更是躲了數年不敢回家。」
楚秋伸手接過那副鐵匣,跟着淡淡道:「他沒理由還敢沾上這份大麻煩,那就有點蠢了。」
「這東西若有麻煩,我與陳兄弟都不敢沾手,更不可能給楚先生您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