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雲卿站起身,在甜盈耳邊低聲交代。
甜盈聽後,只說:「妙極。」
翌日清晨。
今年最後一場倒春寒,初春的天,卻飄起雪沫子。
扶雲卿病倒了。
這場病來得毫無預兆,讓扶家人猝不及防。
渾身癱軟、纏綿病榻,嘔血、咳嗽,身上雖然不疼,卻中毒得莫名其妙。
扶雲卿皺着眉頭,捻着絲絹,掩唇咳嗽:「小盈,你去將林醫師請來。」
甜盈紅着眼睛將林樾舟請來,嗓音控制不住地抽泣:「昨夜還好好的,今日忽然就中毒。我家姑娘雖擅長製毒解毒,卻拿這毒藥束手無策,只能請林醫師悄悄。」
哭着哭着,甜盈跪倒在床邊,握着扶雲卿無力垂落的縴手。
那架勢,仿佛要哭暈過去。
林樾舟觀扶雲卿面色蒼白、氣血瘀滯,再一搭脈,臉色猛然凝重。
他俊眉越皺越緊,像揉皺的紙團。
扶雲卿嗓音虛弱的像屋檐雨絲,斷斷續續:「林醫師,這這毒你能解嗎?」
「此乃,死脈。」林樾舟額前落汗,「我解不了。」
「我原以為,林醫師解毒之術,會比我高。」扶雲卿握拳輕咳。
「可扶姑娘不是血可解百毒嗎?」林樾舟脫口而出。
扶雲卿眼底划過一抹針芒,堪堪垂下眼皮,掩去思緒:「我血可解百毒之事,除甜盈與子珩、八殿下之外,無人知曉。林醫師如何知道?」
「我」林樾舟心中咯噔一聲,「我醫術出類拔萃,從前為你治傷,窺出了你血液特殊之處。」
「但你不知,我血解百毒,卻唯獨對一種奇毒束手無策。」扶雲卿道,「此毒只有金蒂丹能解。」
金蒂丹?
林樾舟再三確認她是死脈之後,轉身走出雪梔院。
扶雲卿是那位主要保的人,怕是不容有閃失。
趁着四下無人時,他去了晉安宮。
一個時辰後。
林樾舟拿着金蒂丹回來,遞給扶雲卿:「恰好我一友人有金蒂丹,扶姑娘試一試。」
扶雲卿接了金蒂丹,眉眼冷靜,勾唇不語。
她白皙好看的指尖,摩挲着金蒂丹。
片刻後。
媚芙回應道:「姑娘,八殿下來了。」
一身墨袍圓領山河仙鶴的祁承翊,肩上覆着零星雪沫,周身染着一層寒氣,挑開擋風的厚簾,走進燃着銀絲炭的屋中。
他一來,扶雲卿便覺着屋裡冷了好幾分。
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將寒氣帶了進來,祁承翊停下腳,隔着六七步,看向床榻錦被中躺着的虛弱女子。
一頭青絲散在枕上,巴掌大的精緻臉龐蒼白如紙,眉間籠着一層病色。
扶雲卿撐床起身,媚芙甜盈連忙扶她。
「殿下可是聽林醫師說我中毒?」扶雲卿把玩着那小巧玲瓏,略微泛着淺金色的金蒂丹,美麗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眼睫微垂,投下一片陰翳。
林樾舟暫時倒沒聽出這話有問題,只因為扶雲卿臉色太過平靜如常,就仿佛在問,你用沒用早膳,可隨即就反應過來不對勁,他下意識看向祁承翊。
祁承翊面色依舊平靜,卻微不可察地攥了下袖袍,他眸光像平靜的大海,海面之下暗流急涌,喉結微滾,克制了下,欲言又止,卻說不出兩句話。
扶雲卿垂下眸子,凝睇着掌中金蒂丹:「多謝殿下的丹藥。」
她寫的是祁承翊,而不是林樾舟。
林樾舟有些慌張,試圖打圓場:「這這這,我也是恰好知道八殿下有金蒂丹,故而剛才去找八殿下,然後八殿下也正好探望扶姑娘。扶姑娘不要多想。」
扶雲卿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斜笑:「多謝殿下將林神醫放在我身邊,若不是如此,子珩腿疾不會痊癒。如今子珩病好,我將林醫師的工錢結算後,八殿下就把林醫師帶走吧。畢竟」
「畢竟我眼裏,不能有沙子。」
終究是挑明了。
祁承翊手心微微起冷汗:「此事,是我不對
第六十七章 以身為餌,釣君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