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歷珩雖然是犯人,但本着人道主義,肯定還是要搶救的。
死刑犯被嚇出心臟病都還要救回來再執行死刑呢。
更何況蓬歷珩這樣的。
蓬歷珩痛苦無比,整個救援過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他身上的鋼筋實在太多了。
說幸運吧,鋼筋全都避開了他的要害。
說不幸吧,要把他救下來就要割斷鋼筋,震動太大會立刻要他命。
所以整個救援整整持續了六個小時,才終於到最後一根了!
偏偏這個過程蓬歷珩都是清醒的,整整受了六個小時的折磨。
有時候想不如直接弄死他吧。
有時候又想喊痛,他不想死。
終於,最後只剩下從腳心穿透到他頭顱的那根鋼筋,他被人托舉着,只要再割斷最後這根鋼筋,他就能順利送去醫院搶救。
誰知道這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糟了!
蓬歷珩聞到了濃烈的汽油味……
耳邊一聲大喊如平地驚雷:「車子要爆炸,快走!」
轟——
在這種緊急情況下,就算救援人員再想救蓬歷珩也來不及了。
甚至有幾個救援人員被爆炸的氣浪推飛了出去,女孩在最後的火光中笑得癲狂:
「全都去死!都死!!」
她用最後積攢的戾氣,弄出了爆炸。
蓬歷珩瞪大了眼睛,慘叫聲傳遍整個隧道,令人毛骨悚然……
污濁鬼說完了自己死亡的經過。
「我就這樣死了。」他說着,渾身還是顫抖的:「車子爆炸,然後大火燒了起來!」
「我還在車子裏架着啊……」
大火,狹窄的車廂,被架在車廂里的他。
就真的跟架在烤爐里燒烤似的。
消防車就在旁邊,等大火被撲滅,他已經烤成了五分熟。
死了又沒完全死。
最後送到醫院的時候,皮肉都在往下落。
偏偏還搶救了三天,一碰就掉的皮肉,還要想辦法把他體內的鋼筋弄出來,半熟的皮肉牢牢的抓緊了鋼筋……
嚴重的膿、感染,火燒的疼痛是其他所有創傷疼痛中最痛的。
「我不斷的重複出車禍、被鋼筋扎穿、鋸鋼筋、架着被火烤……然後搶救、痛苦,在一身膿瘡疼痛中死亡的過程。」
「你們知道我有多絕望,多痛苦嗎?!」污濁鬼雙目圓瞪,悽厲道:「為什麼偏偏是我!」
「又不止我一個人薔間那個女生,也不止我一個動手殺人。」
「大家都做了的,憑什麼就我這麼慘!」
「就算是有報應,那應該報應到那個主犯身上去啊!為什麼要報應在我身上!」
污濁鬼死後滿身怨氣、不甘,他覺得他是最冤枉的,哪怕讓他像其他人一樣血流幹了抽搐死掉,那都比他後來的好。
啪的一聲,季常手裏的硃筆拍在生死簿上。
他寒聲道:「為什麼報應到你身上,你自己不清楚嗎?」
殺和虐殺,完全不是一樣的罪孽。
同樣的,在女孩還活着的時候,傷害和惡意虐害,罪孽也不一樣。
粟寶面色清冷,眼裏看不出悲喜。
「罪大惡極,也不必通判了,滅了吧。」
污濁鬼臉色一變,他好不容易升級到現在這個等級,只需要再附身一個宿主,他可能就能成為鬼王了。
憑什麼要滅了他!
「判官大人都沒說話,你算什麼!」污濁鬼趕緊說道:「你憑什麼決定我的命運!」
污濁鬼看向季常,哭訴裝可憐:「判官大人,求您網開一面!我死得那麼慘,就算有什麼罪孽,那也已經遭受報應了!」
「現在您也抓到我了,我願意改邪歸正,讓我跟在您身邊當牛做馬都行……」
季常冷笑:「你願意,我還不願意。」
「而且,你求錯人了。」
粟寶依舊坐在原地,只是一抬眸,身上的衣服就變成了閻王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