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們說的都是事實,而年輕官員們在憤怒的衝擊下,比較意氣用事。
但他們說的都有道理,所以現在是進退兩難的境地。
打仗得有糧草,得有軍餉,不是有人就行。
眼下國庫壓根就支撐不起。
君萬荊頭疼的捏了捏眉心,不由得看向了冷蕭寒。
「永安侯,此事你怎麼看?」
冷蕭寒眉峰微蹙,說道:「眼下才剛入秋,據臣所知,北境常年苦寒,糧草緊缺,而匈奴人是遊牧民族,冬季漫長嚴寒,夏季又溫熱短促,馬匹牛羊經過消耗,瘦弱需要恢復,
所以春夏季是他們最為薄弱的時候,而秋季他們糧草最為充足,可現在才夏末秋初,所以臣覺得,他們此時兵臨城下,意圖有些不明。」
冷蕭寒話音一落,便有人激動地說道:
「他們開口就要糧食十萬擔,布千匹,可見就是為了糧食,若我們答應了他們的要求,說不定他們等到秋季中旬,反而拿着我們給的糧草來攻打我們!所以絕對不能答應他們的要求!」
「可若是不答應,他們此時進攻怎麼辦?」老臣憂心忡忡的說道。
他們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當然,匈奴的無理要求他們也不想答應,因為答應了的話,那就等於是低頭了。
君萬荊冷笑着問道:「那你們覺得,此時應當如何?」
剛還激烈討論的人又安靜了下來。
君萬荊嫌惡的掃視着他們,最後便看向了冷蕭寒。
「永安侯,此事異常棘手,其他人朕不放心。」
冷蕭寒頷首道:「臣明白,皇上儘管吩咐就好。」
「幸好有永安侯,永安侯乃我們大禹朝的定海神針,有他在,此事定能解決!」
「永安侯能力出眾,此事舍他其誰!」
眾人紛紛開始拍馬屁。
君萬荊目光冷沉的瞥了他們一眼,只淡淡地說道:「你們都先出去吧!永安侯留下。」
「是,微臣告退。」
「臣告退。」
不消片刻,他們便全都退了出去,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生怕會被再叫了回去似的。
他們一走,君萬荊便忍不住罵道:「真是一群廢物,開口閉口就是國庫空虛,糧草不足,可朕看他們一個個都豬頭大耳的,不知過的多富足!」
冷蕭寒一臉無奈之色地說道:「皇上,此次前去北境,我只有一個要求,那便是替我照顧我的妻兒。」
君萬荊點頭道:「富貴你放心,朕肯定會照顧好弟妹和兩個孩子的。」
冷蕭寒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心中卻還有疑慮,他蹙眉說道:「只是我覺得,匈奴此次進攻有些蹊蹺。」
君萬荊聞言臉色沉了下來,眼底滿是凝重。
「朕也有所懷疑,比起其他相鄰的幾國,北狄還算是安分,尤其是端王回國之後,近幾年一直都相安無事!!!
與蠻夷和倭寇開戰時,國庫還算是充盈,若不是前兩年的災荒,我堂堂大禹也不至於落入如今的境地。」
兩人不由得緩緩對視,眼底的滿是意味不明的冷意。
冷蕭寒又在養心殿待了半個時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在宮裏待了這麼久,蘇玥肯定擔憂的不行,只是他終究還是得去一趟北境了。
回到侯府的時候,沁春堂正殿裏還亮着燭火,暖黃色燭光,貼着窗花的窗戶紙上,倒映着女子柔媚的側臉。
冷蕭寒快走幾步進了屋。
蘇玥正坐在榻上,榻上的小几上擺滿了白紙,她正低頭畫着什麼。
抬眸見冷蕭寒站在門口,她立即笑顏如花。
「你回來了?怎麼在宮裏待了這麼久?」
冷蕭寒緩步走上前,目光溫柔的注視着榻上的女子,一刻都捨不得移不開目光。
蘇玥被他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見他一直沉默着不說話,且在宮裏這兩天,人也蹉跎的不成樣子,心下便長嘆了一口氣。
現在的冷蕭寒鬍子拉碴,面容憔悴,眼下一片烏青,可見是好幾日沒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