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寧沒讓紀王一人前往,還調派了戶部、兵部兩名官員隨同,她允了紀王六部行走之權,等他領命打算離開之時,還特意叫住了他讓他莫要忘了惠王一家子除皇籍的事情,可謂是將小氣記仇睚眥必報顯露到了極致。
紀王滿臉無語又滿心複雜地領了差事離開,等出了宮門時,才發現天色已經大亮。
「王爺,王爺您沒事吧?」紀王府隨扈瞧見他出來激動的眼睛都紅了。
昨夜宮中的事情已經傳了出來,惠王和世家聯手意圖謀逆被皇后擒獲的消息業已傳遍京中,宗親數位王爺郡王都已經被放出宮了,惟獨紀王被留在了宮中。
那隨扈紅着眼:「昨夜兇險,聽聞王爺險些落於惠王他們手中險些出事,惠王他們可有傷您,還有皇后娘娘,他可有因為惠王的事情遷怒於您」
「行了,咋咋呼呼的做什麼。」
鬧騰了一夜都沒消停,這會兒耳邊一連串的話語讓紀王只覺得自己腦仁都疼。
他抬腳上了馬車之後,才沒好氣的說道:「皇后要是遷怒本王,你以為本王還能好端端的走出來?」斜靠在馬車上後,他才伸手揉着眉心:「皇后又非陛下,豈會濫殺」
耳邊滔滔不絕的聲音一頓,紀王抬頭就看到隨扈來不及收回的神色,眼神晃動時面容蒼白,仔細看還能看到一絲驚恐。
紀王眉心一皺:「你那是什麼表情?」
那人張了張嘴,小聲說道:「昨天夜裏,東扈長街死了數百人,京郊四營和京巡城防府衙也死了好些人,黑甲衛圍殺北陵餘孽時,發現了不少人藏於朝臣勛貴府邸,凡與其有關之人,全數斬殺一個沒留。」
「聽說惠王他們逼宮之前,便命人圍了榮晟書院和京中不少朝臣府邸,蟄伏於惠王暫且虛與委蛇的也就罷了,可與其合謀妄圖謀逆的幾乎全被皇后下令殺了個乾淨,那些世家和惠王府的死士私兵更是一個不剩,屍首人頭就壘在東市街口。」
皇后沒有讓那些人下獄,更沒給他們什麼改過自新重頭來過的機會。
凡與北陵有關,與惠王合謀,敢於反抗黑甲衛的,一律全是一個字。
殺!
他偷偷去看了一眼,昨夜死去的那些人多的數不過來,那屍首人頭幾乎壘成了幾座高高的山堆,一眼望不到頭,而整個東市街口都被鮮血染紅,哪怕相隔甚遠也依舊能聞到那刺鼻的血腥氣,讓人稍一靠近便幾欲作嘔。
隨扈一想到自己看到的那畫面,就忍不住臉色慘白:「幾位住在東市附近的大人們途徑時都被嚇得不行,誠郡王他們更是當場暈了過去,皇后娘娘她手段實在是狠辣」
紀王聽着身旁的人話,看着他滿眼驚恐害怕的樣子,想起剛才宮裏與他說笑的皇后,只覺後脊生寒的同時,心中也有種果然如此的塵埃落定,皇后若非果決狠辣之人,怎敢以自身為餌,和陛下一起以江山為局引所有人入瓮。
如今所有都已暴露,西北戰場卻還沒結束,她自然要借惠王謀逆之事,以絕對強勢震懾住所有人,殺到他們不敢再生心思。
紀王抿了抿嘴角,想起皇后與他玩笑似的說的那幾句話,他收斂神色說道:「對待謀逆之人,自是要雷霆手段,否則京中難以消停。」
「可是」
隨扈低聲道:「奴才聽聞皇后判了惠王府上下死刑,連世家那邊也沒逃掉,皇后娘娘會不會因為惠王清算宗室?」
紀王淡聲道:「心放在肚子裏,皇后已經下令讓本王押送糧草前往西北。」
隨扈睜大眼:「您?」
皇后她怎麼會
那人吃驚至極,怎麼都沒想到這種時候皇后居然會放心讓自家王爺去西北,他張了張嘴:「王爺,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本王如今有什麼值得皇后詐的?」
紀王扯扯嘴角,況且
他摸了摸自己心口,之前惠王以為逼宮得勢想要讓他與他們聯手算計皇后的時候,曽借梁廣義的手餵了他一顆世家特有的毒藥,好能逼他給皇后下了那紅顏枯,如今想來那毒恐怕不是世家給的,而是皇后給的。
皇后敢放他去西北,一方面是的確信他沒那麼蠢,想要替蕭厭尋個幫手,另外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