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
江巍猶不死心,目光深深的看着姜安寧,幾欲試探,對上人清澈純淨的目光時,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村正哥,你還有事兒嗎?」
姜安寧聲音軟軟的問了一句,帶着些許氣力不足的虛弱感。
江巍抿嘴,良久後繃着聲線:「無事。你」
「早些休息!」
姜安寧看起來有些乖的「哦」了一聲。
她向人鄭重的行了一禮:「今日之事,多謝村正哥為我主持公道,待來日安寧身子略好一些了,再擺酒款待。」
說着,她就像是禁不住風吹般,連咳了數聲。
病弱的樣子,讓江巍都有些自我懷疑了。
難道畫舫見到的那雙眼,真不是她?
「安寧妹子客氣了,維護本村之人安好,本就是我這個做村正的責任。」
他鬆散了些語氣,聲音柔和下來:「安寧妹子快些回去吧,晚來風急,莫要吹病了。」
姜安寧朝人笑笑,又施一禮,這才轉身回了院子。
關門時,瞧見仍站在原地望着她的江巍,輕點了下頭,大方的朝人笑笑。
插上門閂,快步回了屋,姜安寧始終提着的一口氣,才緩緩吐了出來。
她眉眼間盡染寒霜,懷疑在此時凝成了實質。
江巍在監視她!
昨兒趙元山找上門時,眼前文字提醒她暗處有人偷聽。
明着出來的是方嬸子,藏着始終沒有露面的,是江巍的人。
後來事了散去,她去關門時,忽然的耳清目明,也瞧見了鬼鬼祟祟藏在她家稻草垛里的人。
江巍為什麼要派人監視她?
姜安寧微攏眉心,腦海里回閃起許多零碎的記憶。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江巍在她的記憶里,都沒有太濃重的色彩。
她對人的記憶,大多都是偶爾去河邊洗衣服時,會遇見人正好經過,微笑着打聲招呼。
除此之外,她與人之間,便再也沒有交集
姜安寧感覺腦子有些發痛。
她實在不是個多聰明的人,更遑論揣測算計人心這種事兒了。
想來想去想不明白其中關竅,索性作罷不再去想了。
她有些困頓的打了個哈欠,草草洗漱一番,隨便裹了條被子就睡了。
明兒早上,還得進城去
許是躺的姿勢壓着了心口,姜安寧熟睡中有些喘不過氣兒來的窒息感。
她感覺耳邊嘈雜紛亂,好像有人在說話。
「真是不中用,這麼容易就死了」
誰?
是誰在說話?
姜安寧用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卻好像被禁錮住了一般,掙扎不開。
「趙家都沒有人給她收屍,我多什麼事兒?」
「區區螻蟻,死就死了。」
感覺有道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冷聲唾棄:「真是廢物!」
姜安寧感覺被罵到了,惱恨不甘攪和的她氣血翻湧,驚醒着坐了起來。
眼前漆黑一片,她略適應了會兒,才托夜視能力突然變好的福,看清了此時所處的環境。
是在她家裏頭
剛剛,是誰在她耳邊說話?
她環視了一圈四周,屋裏空蕩蕩的,並沒有任何人。
「是做噩夢了嗎?」
姜安寧迷茫了好一會兒,不太判斷的出時辰,踩了鞋子下地,找出火摺子點燃了蠟燭。
剛翻牆進來的江巍,冷不丁瞧見屋裏亮起了光,險些腳下踩滑摔倒。
姜安寧冷不丁聽見外頭輕微的腳步聲,頓時緊繃起神經。
進賊了?
她一時有些不知該把蠟燭吹滅,還是怎樣,慌亂的手心泛起濕意。
江巍感覺腿都快要蹲麻了。
本想着姜安寧應該只是起夜喝口水,等一會兒就是了。
卻不想這一等,半柱香的時間都要過去了。
正猶豫着要不要先離開,免得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