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砍打着哈哈笑道:「頭,你放心,這錢是他們孝敬的,又不是我搶的。」
老衙役打眼往後看,「還能在這買點東西,瞧着這些人手裏,還是有點貨。」
「我看不少人多多少少還是偷摸買了點。」劉砍如實報告道,不過下一秒,他那三角眼有些狐疑地在剛從街口轉出來的謝家人身上轉悠。
老衙役順着他目光看過去,似乎察覺到什麼,「怎麼了?」
「不知道怎麼說,謝家人怎麼不買東西呢?」劉砍有些納悶,「咱們可是夠通融的了,特意壓着他們從來運街過,不就是給他們點機會偷摸買點?」
「是有點奇怪。」
劉砍抬起下巴點了點遠處的謝禎,「我感覺謝家那女的身上肯定還有好東西。」
老衙役神色一斂,「沒出關前,你可千萬別去惹謝家的人,旁人身上先撈點得了。」
老衙役在點他!
劉砍心領神會,連忙道:「曉得,等出了關再說。」
老衙役見他臉上確實像歇了心思,便放心下來左右轉轉身子松松筋骨。
這一打量,發現點不太對勁的地方。
「往年走這條路,沒覺得這麼多人啊。」
劉砍正清點自己的好處呢,隨口敷衍道:「可能今年松江鎮的買賣好。」
謝豫川剛走出街口,身後謝文杰突然靠過來,壓低聲音小聲說:「六哥,我知道哪裏不對勁了,有幾個人一直跟着咱家走。」
謝豫川輕點了下頭,「帶上幾個人上前面護着女眷。」
謝文杰點了點頭,叫上身後幾個謝家一同被流放的護衛加快腳步移動到前面。
謝老夫人偕其它女眷已經被官差們押到一個空地歇腳,剛坐下見謝文杰帶人過,搶在別人前面,在她們女眷前面坐下,看似在休息,實則個個面朝外面各個方向。
謝老夫人見狀,突然之間意識到什麼,忙偏頭低聲吩咐周氏:「歇歸歇,東西別松,把睿哥兒看好。」
周氏神色一怔,急忙悄聲傳過去。
謝豫川旁邊跟着謝武英和其它男丁,他們不像謝文杰幾人那般「匆忙」,反倒是一邊假意四處「好奇」打量,一邊疲憊的往前慢慢挪步。
頭頂,突然飛過幾隻鴿子,在上空盤旋了一會兒又飛走了。
謝豫川只抬頭看了一眼,便走到家人休息地方。
只是,謝豫川沒有坐下休息,反而頂着枷鎖靠在旁邊的牆上闔眼。
側耳傾聽,不遠處有幾聲犬吠和鳥啼。
微皺的眉間,隨着一些有規律的聲音,漸漸舒展開來。
搭台唱戲,看來不止一路人馬。
謝家人的命,還真是值錢。
他心裏正想着,耳邊響起家神那閒適輕鬆的嗓音,不知是不是因為身邊一直有家神的「陪伴」,方才一路緊繃的狀態,都放鬆了許多。
安心。
謝豫川的心底,莫名湧出這兩個字。
從西北回來後,明明不過一兩月的光陰,他卻仿若過了半輩子那麼長,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踏實又篤定的情緒了。
周圍有節奏的腳步聲在徐徐靠近……
不知是何緣故,那些腳步聲又戛然而止,像是突然遇到了什麼變故。
謝豫川蹙起的眉峰,又緩緩散開。
他略帶疑惑的黑眸看向腳步聲退去的方向,盯了一路了,還不敢動手?
呵。
有何可忌憚的,謝家神位都交了。
習武之人,對周遭的氣息十分敏感。
謝武英也是一臉詫異,不禁轉身奇怪道:「六哥,好像又撤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