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馮俊重複了一遍寧霆琛的話,語調陡然拔高,「對,我要替我姐報仇,我要殺了那個畜生!」
聽到這裏,寧霆琛突然有了再繼續問下去的想法。
劉壯的死是個意外,如果存在他殺的可能,兇手能進行這麼完美的謀殺,必定擁有過人的心理素質。
很明顯,馮俊不具備這一點。
看着他逐漸猙獰的臉,寧霆琛低聲說了句,「抱歉。」
「你覺得是我殺了他?」馮俊不知道想到什麼冷靜下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寧霆琛。
下一秒,他突然大笑了起來,顯得本就猙獰的臉越發可怖。
怕他情緒失控,寧霆琛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挪,將歲寶擋在身後。
馮俊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的動作,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泄了氣,低頭盯着地面,「他不是我殺的。」
幾秒鐘後,他又咬牙切齒地擠出三個字,「他活該!」
一個整日就知道吃吃喝喝,不求上進,喝醉了回家就打老婆的人,確實是活該。
不僅三石村和劉壯所在的劉家村的村民這麼說,就連他的父母,別人問起來也只有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明明,父母年輕可以幫襯老婆又賢惠,還不日就要榮升父親這一角色的他,本該是許多同齡人羨慕的對象。
說完那幾個字,馮俊又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爸爸,我們走吧。」見他這樣,歲寶拉了拉還想說什麼的寧霆琛,衝着他搖了搖小腦袋。
聽到他們要離開,馮俊什麼也沒說,轉過身徑直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直到房間門被重重關上,一直盯着他背景的小奶團才回過神,小眉頭因為糾結微微皺着。
嘴裏咕噥道:「奇怪,真奇怪。」
寧霆琛沒順着話問,彎腰將她抱起來,用正常語調問:「剛剛不是說要去找小劍劍,還去嗎?」
思緒突然被打斷,歲寶下意識想說不用小劍劍過來了,可注意到自家老父親那瘋狂眨呀眨,就快抽筋的眼睛,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
她緊張地問:「爸爸,你的眼睛是怎麼啦,進沙子了嗎?」
寧霆琛聲音有些僵,「嗯,有點不太舒服。」
「那歲寶幫爸爸吹吹,吹吹就不難受」
父女倆的聲音漸漸遠去,馮俊站在窗口,透過單向玻璃注視着窗外的一舉一動。
「是發現什麼了嗎?」他唇角勾了勾,似乎是在跟人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話落,他搖搖頭,「他應該沒那麼聰明。」
收回視線,馮俊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通話記錄。
上面顯示的只有一個號碼,清一色都是外撥記錄,最近的一周,最遠的是一年前。
提示音響了兩聲後,對面響起誠惶誠恐的男聲,「風爺,您吩咐的事情底下的兄弟已經辦好了,那個不懂事的人已經教訓過了,現在正在水牢裏關着,您看要怎麼處置?」
馮俊眯了眯眼睛,道:「他不是喜歡到處方便嗎,等他什麼時候把水牢裝滿了,再放出來。」
對面傳來倒抽氣的聲音。
所謂水牢,就是將人放在一根根木頭拼在一起的籠子裏,然後用粗繩子吊着沉在水裏,留腰部以上位置暴露在空氣中,不至於一下就被淹死。
這種手段看似不見血,卻最折磨人,因為水位的關係,困在水牢裏的人只能一直筆直地站着才能保證呼吸。
一旦撐不住坐下,或者是睡着,身體就會立即滑進水裏被嗆醒。
周而復始,直到被關的人心理防線被擊破,說出他們想要知道的信息。
其中最噁心的一點是,被關進水牢的人不僅會面對身體脫力,隨時死亡的威脅,甚至連主動尋求解脫都是一種奢望。
用那些人的話來說,到了他們手上,死人的嘴也能撬開。
讓人把一個四面都是窟窿的木籠拉滿,這跟直接宣判死刑有什麼區別?
偏偏那人還不敢說半個不字,連連說了三個「好」字。
結果話音落地,又聽到馮俊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