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呀,她只要打開手機,就能看到你。」雲小九搶先一步開口。
他坐的位置,看不到歲寶的臉色,也就更不知道她這會兒有多為難。
那句會,在嘴邊卡了半天,都說不出口。
滿丫雖然比歲寶大兩三歲,但是心性單純,壓根沒有多想,聽到雲小九的話就立刻轉頭看向了他。
但凡她繼續盯着歲寶看兩眼,小奶團估計都挨不過內心的譴責,把實話告訴她。
尹林江最是人精,從歲寶臉上的表情看出不對,趕緊讓水軍下場控制評論走向。
原本是有人看出歲寶有話要說,但其他話題跳出來的太快,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另一部分,從開始就嚷嚷着要讓鏡頭拍衛生室那邊,總覺得這件事情背後有鬼。
可他們又十分清楚。
就算是這件事情背後真的有鬼,節目組敢當着鏡頭的面說出真相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能。
因為那樣,不僅節目組導演副導演會被約談,歲寶這些小嘉賓也會被送回去,節目更是會被直接叫停。
所以他們喊着喊着,也就漸漸默契的沒了聲音。
偶爾有人冒出一句「寧總人呢?」,也很快被其他的評論給壓了下去。
至於寧霆琛
他這會兒正坐在院子裏烤火。
三石村的習俗,說是半夜從外頭回來的大人身上可能會帶着點不太好的東西,要在門口或者院子裏點燃一堆活,圍着火蹦蹦跳跳或者是轉幾圈之後才能回房間。
規矩不是什麼死規矩,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討一個吉利,也擔心山里寒氣重會帶給家裏的孩子。
只不過,今晚這盆火卻不是因為這個。
「建國叔,喝水。」張大河去裏面轉了一圈,倒了幾杯紅糖水出來。
輪到遞給馮俊那杯時,他猶豫了又猶豫,還是遞了一杯過去。
兩個人雖然相差了好幾歲,但因為小村莊裏沒什麼好玩的,他們小時候也一起上山抓過雞,下河摸過魚。
隨着馮俊上學開始,他跟同齡人之間的區別,逐漸被放大。
村子裏的家長,也都開始教導家裏的孩子離他遠一點。
至於為什麼,他們沒說。
在張大河還是孩子義氣的時候,他也向他爸張老漢提出過不滿,覺得他們這些大人,不應該阻止他們跟馮俊一起玩。
人家不就是聰明一點,不就是不愛說話一點,有啥子嘛?
直到他長大,開始明白什麼叫做「不合群」,也逐漸明白了父輩們所謂的擔憂。
像馮俊這樣不說話的天才,就不該存在於這個偏遠封建接受不了新鮮事物又極度排外的小山村,他應該屬於更好更寬廣的天地。
而不是,留在這裏被這些人異樣的眼光活活逼瘋。
張大河想說什麼,可觸及到馮建國的目光,又把嘴閉上了。
說到底他不過是個外人,有些事情,想想就得了,說不得。
「謝謝你,大河哥。」一直低着頭沉默的馮俊開了口,嗓音聽着格外沙啞。
張大河一愣,忙道:「不用這麼客氣,一個村的人見外啥。」
聽到他這麼說,馮建國臉上多了苦澀的笑,手中的木棍撥動了一下面前的火堆,佈滿歲月痕跡的臉上寫滿了苦難。
那雙略顯渾濁的眼底,有驚又懼,嘴唇張了又張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寧霆琛黑眸微眯,盯着面前跳躍的火苗,沉默着一言不發。
確實,後山上的事情,存在着很多的疑點。
不過不着急,他相信有人比他更急。
四周靜悄悄的,一時間只聽得到木材燃燒發出的「噼啪」聲。
黑黑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這會兒就趴在火堆旁邊,慢慢悠悠地搖着尾巴。
一會兒歪歪頭看看馮建國,一會兒又看看馮俊,睜大着一雙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終於,馮建國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氛圍,將手中的樹枝扔進了火堆里,鼓足了勇氣開口,「寧先生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