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沒等馮建國反應過來,馮俊直接揮手,重重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用盡全力的一拳,打得馮建國連連後退,整個人摔坐在了牆邊的小木床上。
木床被猛烈撞擊,發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聲音,就像是他因為上了年紀即將散架的骨頭。
馮建國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哇」的吐出一口血來,遍佈着抓痕的臉上黑紅交錯,表情格外的精彩。
臉上和身上的疼痛,提醒着他,這一切不是做夢。
可是當兒子的,怎麼能打老子呢?
他剛剛還說什麼,他是他老子。
反了,都反了!
「小俊,你」馮建國咬了咬牙,想站起身改變些什麼。
門口往外走的馮俊驀地停下腳步,轉過身,眼神陰鷙地盯着他,聲音冷的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般可怖。
「再攔着我,我殺了你!」
眼神對上的瞬間,馮建國雙腿發軟,重重坐回了木床上。
年久失修的小木床再次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伴隨着響起的,還有馮建國難以抑制恐懼發出的低喃,「不,你不是我兒子,你不是我家小俊。」
馮俊沒再看他一眼,轉身大步出門。
門外不遠處,戴着一副黑框平面眼鏡的徐路就站在院內的老梨樹下,笑盈盈地看着他。
「我媽傷到了腰,你幫我送她去趟醫院。」馮俊走上前,在他面前不足一米的位置停下。
他跟人之間的安全距離,一向保持在兩米以上。
這對徐路而言,是個很好的信號。
他笑着點頭,道:「放心,有我在,阿姨不會有事的。」
話落,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窗戶上,帶着淺淺笑意的視線與眼底滿是驚恐的馮建國對上,眉梢微挑,「那他呢?」
「他的死活不用管。」馮俊回答的毫不猶豫。
冷漠的語調和陌生的態度,好像說的不是他的親生父親,而是什麼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不,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本來就是仇人。
是馮建國瞞着他,將他姐姐嫁給劉壯那個畜生那天開始,他們就從父子變成了仇人。
而他姐姐懷着小外甥含恨而死那天,他們之間的仇,便不共戴天。
馮俊之所以沒有殺他,不是因為顧忌着他們之間僅存的拿點血脈關係,而是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動手殺了馮建國,就算是以後到了地底下,她也不會原諒他。
聽着意料之中的話,徐路愉悅地勾了勾唇角,問:「確定不跟我一起走嗎?」
他語調幽幽,「如今的三石村,已經容不下你了。」
「我還有點事沒辦完。」馮俊神色平淡,像是完全沒聽懂他話里的諷刺。
看他還是一副對什麼事情都沒興趣的老樣子,徐路輕「嗤」了一聲,頓時覺得沒意思。
一年多了,每次見面他都是一副跟他不太熟的樣子,不知道的還真以為這位「風爺」的心是石頭做的,捂不熱。
不過這樣也好,就像是他哥經常掛在嘴上的,越是沒什麼牽掛的人做事就越狠。
他呀,註定是幹大事的人。
三石村困不住他,他們也一樣。
因為金昌明一句鴻門宴,大傢伙一整晚輾轉反側,天都快亮了還有人沒睡着。
歲寶睡醒下樓,被坐在餐桌旁的黑眼圈大軍嚇了一跳。
「師父父,你們昨晚上山抓野雞了嘛?」看着以金昌明為首,又困又潦草的幾人,她忍不住問。
同時,在數頂着黑眼圈的有幾個。
「師父父,大師兄,乖徒弟,孔叔叔」小奶團剩下的話,在看到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夫妻倆時,戛然而止。
她皺着小眉頭,一臉糾結。
難道昨天晚上爸爸也跟着去抓野雞了?
幾個黑眼圈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知道是誰先撐不住打了個呵欠,緊接着,其他人也跟着一個接一個打了起來。
那眼淚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