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武帝就兩個兒子,夜丞彥是嫡長子,他甚是看重,所以才愛之是責之切。
他知道夜丞彥品行純良,可就怕兒子錯信他人。
夜丞彥則不是這樣想。
他身為儲君,如今卻在夜司珩和楚南璃面前受了訓斥,真是什麼臉面都丟光了。
父皇如此下他的面子,九皇叔以後還怎會服他。
他低垂着頭,有些羞惱:「兒臣謹記父皇的教誨。」
穆武帝輕嘆一聲,還是給了南璃一些賞賜,就讓他們退下了。
夜丞彥出了長秋殿,便想離開。
夜司珩把人喊住,道:「太子,那薛道長仍在元秋山?」
「皇叔放心。」夜丞彥語氣硬邦邦的,「侄兒已經派了人,名曰侍候,實為看管。」
夜司珩微微頷首,便也沒再多說什麼。
南璃卻問:「那薛道長改長秋殿佈局的時候,可有在地上挖過什麼坑之類的?」
如果薛城在地底下埋了東西,她一時間未必能看出來。
夜丞彥心裏騰起了怒氣。
但夜司珩就杵在她身側,一記眼神飛過來,就讓夜丞彥敢怒不敢言。
他壓下了心底火,道:「我知道有些術士會將陰邪之物埋在地底害人,所以當日薛道長改格局的時候,特意命手下人好好盯着,薛道長只動過殿裏的家具擺設,並未在長秋殿挖過什麼坑,請六小姐放心吧。」
南璃聽他這樣保證,稍稍放了心。
夜司珩側頭,道:「你先回去歇息吧,我有幾句話要對太子說。」
南璃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侍從都識趣的退到了幾米開外。
夜司珩比夜丞彥高了大半個頭,他垂眸盯着夜丞彥,「太子,本王帶阿璃去巡查法陣,不是為了揪你的錯誤,也不是想立什麼功勞,只是單純的不想此次秋獵有任何意外發生。你可明白?」
夜丞彥感受了一陣壓迫。
他後背冒出了冷汗,不敢再看夜司珩,「皇叔,我」
他有好幾位皇叔,但無一人像夜司珩有這麼強的威懾力。
「本王不妨與你說明白了,若本王想要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就算是你父皇,也阻攔不住本王。」夜司珩慢聲道。
夜丞彥猛地一驚,他沒想到,夜司珩會與他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
難道,九皇叔就不怕他將這些話說給父皇知道嗎?
夜司珩似是看出了夜丞彥的心思,嘴角泛着一抹冷笑,「太子儘管將這些話告知皇兄,本王也曾在皇兄面前說過類似的話。」
夜丞彥愣愣的看着他,滿臉的驚悚:「那父皇父皇豈不是震怒?」
「皇兄不像你,他知道什麼人該防,什麼人可信任重用。」夜司珩道。
夜丞彥的雙手慢慢攥成拳頭,他來了勇氣,道:「皇叔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有的人,罪在將來嗎?」
夜司珩又是一笑,眼底帶着輕蔑,「的確,本王掌控北境兵符,底下又有黑甲衛效力,太子是該忌憚提防。不過本王將來若是有罪,那也是太子自個兒不濟事。」
夜丞彥眼瞳緊縮,氣息也幾乎停滯。
他明白九皇叔的意思。
若他管不好穆國這江山,九皇叔就毫不介意取而代之。
他心在顫抖,此刻他的想法並不是想趕緊除掉九皇叔,而是要怎麼學着做一個好太子,好讓九皇叔也效忠於他。
他此刻確信,穆國這個皇位,不是九皇叔沒法要,而是九皇叔不想要。
——
經過一天的修整,第二天,便要開始秋獵。
按規矩,穆武帝是先要祭天。
祭天過後,穆武帝站於高台上,就有太監呈上了弓箭。
前頭圈子裏有一隻麋鹿,帝王要將麋鹿射中,這秋獵才有個開始的好意頭。
穆武帝本是神清氣爽,可舉起長弓搭箭,他便覺得胸口有些發悶。
他並沒在意,仍是用力拉弓。
因為四周的大臣和親眷都在等着他射中麋鹿。
然而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