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樓的二樓之上,一身雪衣的「男子」憑欄而立,他單手背負,清雋的臉上透着些微的凝重,那璨若星辰的眸子幽深似海,似是在思忖着什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一個黑色的身影靠近,看着前方纖瘦單薄的身影,他漆黑的眸中掠過一絲複雜之色。
&色不早了,為何還不休息!」那清淡的聲音忽然傳來,雪色的衣袍微微有了動靜,『他』忽的轉過身來,看着身後那黑衣錦袍的男子,眉眼間淡然從容,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變化,因為該有的,早已經被她掩藏在那雙瞳孔中了。
鳳九幽腳步微頓,淡漠說道:「你不也沒有休息嗎?」
&不過是睡不着罷了,可能一時間不習慣這裏的睡榻吧。不過九幽不必如此恪盡職守,這大晚上的,我也不會出什麼事情,你早些休息吧。」容淺淡然說道。
不習慣這裏的睡榻嗎?鳳九幽看着面前絕美的容顏,這是他看過的最美的臉,也是最會偽裝的臉,從這張臉上從來都看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她更像是沒有感情一般,木偶似的一遍遍表達着自己的想法。
可是,她的話卻出賣了她,早些年的時候,他們一路走南闖北,打拼江山,大多數時候,晚上都是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哪怕是寒冬臘月也不例外,那個時候,她可從未說過自己有任何的不習慣。她從來都不是嬌氣的人,他們這些人中,她武功最高,可是受的傷也是最多的。
她有心事——
從天越國回來之後,她比從前更加沉默了,有的時候,他甚至能看到她一個人在發呆。她的情緒似乎比從前又多了一分。應該說是,比從前消極了不少。她從未為誰這般失神過,那個人,當真如此重要嗎?
&也只是睡不着,四處走走罷了額,不過月圓之夜又快要到了,這次,不會有事吧?」鳳九幽忽然斂眉,眼底掠過一絲擔憂。月圓之夜呆在這樣的地方,很容易暴露身份,而且一不小心,可能會發生超出他們控制範圍的事情。
容淺嘴角微牽,神色間透着自信的笑容,「不過是個月圓之夜罷了,放心,我既是會來這裏,自然是有萬全的準備。如今蒼茫山之約已經到來,那兩個人也該現身了。」
看着她臉上自信的神采,鳳九幽心頭忽的生出幾分欣慰來,總算,總算她的意氣還在。他只是怕,怕最後她不是她,那樣,他要如何繼續下去……
&天色不早了,我回去歇息了,你也早點歇息。」鳳九幽拱手一禮,隨即轉過身,背離着那雪色的身影往前走。
&幽來找我,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你最近倒是越發關心我了。」容淺看着那離去的身影,忽然笑着說道。
鳳九幽腳步一頓,別的事情……還有,越發關心她了嗎?他眸中閃過一絲慌亂,雙手忍不住緊握,這一刻,那顆沉寂的心如鼓一般跳動着。
&知道你嘴上雖然與南無憂不對盤,卻是將他當做親兄弟看待,怕是怕我責怪他擅作主張將無心帶過來,又善做主張讓無心在慕容笙簫等人面前露臉。其實這件事我還要感謝南無憂,無心大了,也該出來獨當一面了,讓他露露臉也好。今日讓他們這般卯足勁的比試,也不過是想鍛煉他們罷了,只有他們強大了,浩天城才能一直存在下去,至少不會被別國侵吞。」容淺看着鳳九幽淡然說道,她的小心兒終究是不可能一直在她的庇護下成長的,現在,她就要將他訓練成一個雄鷹,展翅飛翔,守護着浩天城的一方土地。這樣的話……即便有一天她死了,也能放下心來。
鳳九幽雙眼微閉,忽的轉過身來,那漆黑敏銳的雙眼驀地睜開,看着對面的身影,沉聲說道:「那你呢……這浩天城你就不管不顧了嗎?
她嗎?容淺嘴角微微牽起,淡然說道:「哪裏是不管不顧,我自然會看着小心兒將這浩天城發揚光大,有你們四人在,至少能保這浩天城百年太平,我也放心了。」
&可別忘了,當年我的諾言只是針對你,若是你死了,我的承諾自動解除,浩天城與我自然再沒有半分的干係。」鳳九幽冷哼一聲,目光冷冽。
容淺默然,鳳九幽的意思她自然明白,他們一起出生入死多年,是過命的交情,可是她就是想要活下去,也得有這樣的機會才是。近來,她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
這些天,她總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