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淺順着沐緋煙的目光看過去,果然,藍妃傾正站在岸邊的柳樹下,柳枝搖曳,她身旁,一身雪衣的男子正坐在輪椅上。風雨 他正看着她這邊,眉目間似是有萬千愁緒。似是看到她看過來了,他溫潤沉靜的臉微微一怔,忽的綻開一個笑容,衝着她點頭頷首。
陽春三月的太陽並不曬,更添幾分活力,微風柔軟的觸感輕輕撫摸着臉頰,淡青色的長裙搖曳舞動,容淺靜靜的站在船頭,只覺得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岸上的白衣男子那溫潤綿和,帶着暖意的笑容仿佛是定格在腦海中一般,這是她第一次認真的看他的臉,第一次留意他的神情。從前總覺得他的身上缺少一種陽光的味道,太低沉,太灰暗,仿佛是被困在黑暗中掙脫不開一般。
&容,那不是北楚的楚王嗎?妃傾跟楚王在一起做什麼?」身旁,沐緋煙的聲音忽然闖入容淺的耳中。
容淺回過神來,看了沐緋煙一眼,驟然收回心神,再看向對面的男子的時候,他已經扭過頭,正與藍妃傾說着什麼。
岸邊,柳樹的枝椏隨風搖曳,一**碧浪朝着遠方盪去。
樹下,藍妃傾雙手絞着衣服,低着頭,目光似是不敢看對面的男子,可是真要她說什麼,似乎條也不知道說什麼。心跳如鼓,她都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楚温嵐微垂着眼瞼,溫潤的臉上依舊帶着笑容,哪怕一水之隔,他還是覺得她就在他的身邊。
&爺。」藍妃傾咬了咬牙,忽然鼓起勇氣抬頭看着對面的男子,若是這次再不說,她也許就沒有機會了。
聽着這一聲,楚温嵐抬起頭,看着藍妃傾,俊逸的臉上笑容淺然,溫和說道:「藍小姐有什麼話要與本王說嗎?」
&藍妃傾看着那溫暖的笑容,心神瞬間有些難以自控,她緊緊抓着自己的衣裳,不能,不能膽小,不能後退,楚王殿下每年都只在郢都呆一兩個月,而她也都十八了,她等不了了。可是她要如何問他?
看着藍妃傾緊張的模樣,楚温嵐笑容愈發溫和了,問道:「藍小姐怎麼了?莫不是本王嚇着你了?」
&不是……」藍妃傾連連擺手,向後退了一步,平時再鎮定的女子,此刻面對自己心愛的男子,心裏也是驚慌失措。
楚温嵐疑惑的看着藍妃傾,不知道她為何這般失措,不過他臉上的笑容卻加深了幾分。記得第一次遇到淺兒的時候,她整容嫣然,被他給識破了,她卻割傷手腕,故作無辜、驚恐,騙過了其他人,那個時候她只有六歲吧,可是那份心思之成熟,怕是他都比不上。究竟是怎樣的環境,讓一個六歲的孩子不得不用那樣的方式來保護自己。所以,從那一刻開始,他對她上了心。而現在,她就在他身後,這是他這些年都不敢想的事情,沒有什麼比現在更讓他滿足的。
藍妃傾偷偷看了一眼楚温嵐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如沐春風,眉間的暖意讓她緊張的心也跟着一松,她輕舒一口氣,站穩身體,目光堅定的看着他,「王爺,請允許臣女與軒王殿下退婚。」
退婚?楚温嵐回過神來,看了藍妃傾一眼,漆黑的眸中略過一絲冷寂,淡然說道:「你與軒王的婚事是皇上下旨定下的,這件事你該與皇上說,本王怕是幫不了你。」
&是王爺,臣女……」藍妃傾看着楚温嵐那清淡的容顏,顯然是對她的事情不在意,心頭不由有些着急。
楚温嵐偏過頭看着身後的碧月湖,那隻畫舫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她又去了什麼地方呢?
&是什麼人都有榮寧公主的魄力,藍小姐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藍大學士考慮,聖上的威嚴不是什麼人都能挑釁的。」楚温嵐淡淡說着,忽而轉動着輪椅,身上透着一股淡漠疏離,他推着輪椅向前。
&爺!」藍妃傾轉過身,想要追上去,可是腳下一滑,整個身體歪倒在了地上,她抬起頭,那白色的身影根本沒有任何的停留,眼中的淚水簌簌的落下,他分明是懂她的意思的,可是他卻連聽都不願意聽。
&傾,你怎麼了?」不遠處一個驚呼聲傳來。沐緋煙快步跑了過來,將藍妃傾扶起來。
容淺走近,看着沐緋煙眼中的淚水,再看那快要消失在視線里的背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藍妃傾拿出帕子擦了擦淚水,衝着容淺跟沐緋煙笑着說道:「我就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