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您放心,我一定傳達到位,代您照顧好媚兒同志的生活起居!」
吳冕已是許久沒有看到安江這麼殺氣騰騰的模樣,一陣心驚肉跳,當即恭謹稱是。
同樣的,他心中也生出了不少好奇。
僅僅是為了李嘉民嗎?好像不是這樣。
但是,他還是將自己心頭的好奇給壓了下去。
他深知,做下屬的,好奇心必須要重,要又探索欲,了解領導的喜好,猜度事情的進展,可是,在有些不該好奇的事情上,不管心裏到底是有多好奇,都必須不好奇。
安江沉默不語,昂首向停靠在外面的車子走去。
胡媚兒要斷,要訣別,可是,他絕不能真就不聞不問。
而且安江也明白,胡媚兒這麼做,不止是為了她自己,也是在為他好。
畢竟,李嘉民是他的前秘書,是烈士,胡媚兒也是烈屬,如果傳出來點兒什麼桃色緋聞,對他的影響還是比較大的。
但男人不能沒有擔當。
如果真因為顧忌這些,那就對胡媚兒不聞不問了,還算個人嗎?
他可以不打擾胡媚兒的生活,但是,該照顧胡媚兒的時候,他也必須要照顧!
上車之後,安江抬頭向着胡媚兒所在樓層的陽台看了眼,心頭長嘆一聲,靠在了椅子上,一言不發,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兒女私情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越來越變得像一種奢侈品了,因為這些都需要時間,而他最欠缺的,恰恰是時間。
很快,吳冕便驅車帶着安江離開了五峰,趕回了琅琊。
安江知曉,他回來了,若是晚上留下的話,琅琊這邊的幹部們肯定要興師動眾的為他接風洗塵,所以便通知吳冕,讓他轉告琅琊的同志,他下午就走,不必費心了。
當然,該見的人,他還是見了一下,不能說為了不興師動眾,就連人心也不籠絡了。
簡單的見了一下昔日的同事們之後,安江便買了些禮品,專程去探望了昔日曾給琅琊縣全縣幹部上了一堂生動黨課的汪老。
老人家最近的情況不大好,只怕也就是在年內的事情了,趁着這次有機會,見一面,也算是送老人家最後一程。
汪老已經不能起床了,但看到安江來了,還是很高興,緊緊握着他的手,因面龐枯瘦如柴而顯得格外大且有神的眼睛,凝視着安江的面龐看了許久後,拍拍他的手,笑道:「小伙子,你在齊州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幹得不錯!不過,不要光救人,該拍蒼蠅,打老虎的時候,也要拍一拍,打一打!現在風氣不好,這種歪風邪氣,一定要殺一殺!」
「爸,你說這個幹什麼?安書記知道工作該怎麼做的」汪淼淼的父親聞言,急忙不好意思的看了安江一眼,向汪復生低聲道。
「沒事,老爺子說的在理。」安江笑着擺擺手,示意對方不必緊張後,向汪復生微笑道:「老爺子,您放心吧,拍蠅打虎,我一直都在做,沒把這些事情放下來。」
「是嗎?你說說,讓我聽聽。」汪復生來了精神,向安江道。
汪淼淼的父親擔心涉密,急忙就要攔阻,安江微笑搖頭,示意無妨後,便挑了幾件他在齊州做的事情告訴了汪復生。
「不錯,不錯,就該這麼做。」汪復生讚許的連連點頭,然後沉聲道:「這麼多幹部扎堆出了問題,說明肯定是上面有領導出現了問題,不能只拍蒼蠅不打虎,不把老虎打下來,拍再多次,還會是蒼蠅滿天飛。」
「嗯,確實是有老虎,已經在爭取拍下來了。」安江向汪復生點點頭,鄭重其事道。
汪復生聽到這話,才放下心來,微微頷首,然後拍着安江的手,叮囑道:「小安,你站的位置越來越高了,站得高是看得遠,可是,別忘了低下頭看看腳下的人民。」
「老爺子,人民不在腳下,在眼前,在心中。」安江微笑,溫聲道。
這話,不是他在說漂亮話寬慰汪老的心,而是肺腑之言。
如果你覺得人民在腳下,那麼,其實已經意味着你脫離了人民。
汪老這話,是在考驗他,想要看他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