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情也好,不知情也罷,都改變不了紀林澤所做的事情。
而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個簡單的對子女管教不嚴就能解釋得過去。
「紀書記,我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但是,廬州的發展情況,我都是看在眼裏的,我想帶你去見於書記,你願意陪我過去一趟嗎?」安江看着紀維民那明顯多了些蒼老疲態的面龐,心頭輕輕嘆息一聲後,緩緩道。
紀維民或許有千錯萬錯,但是,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紀維民對於廬州發展的功績,也還是要認的。
這一點兒,從此前聚集在接待中心大門口的那些廬州民眾們在看到紀維民時,那種熱情信任和無比擁護的態度,就可見一斑。
雖然說,安江對貪腐行為是零容忍,可是,對於有能力的幹部,他也是真欣賞,而紀維民,明顯是後者之中的佼佼者,甚至說成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都不為過。
所以,安江願意再給紀維民一個機會,一個自首坦白、寬大處理的機會,當然,再寬大,也改變不了紀維民將要丟掉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包括自由的結果,無非是在量刑的結果上,是否存在有區別。
紀維民閉上眼睛,靠在辦公椅上,沉默良久後,吐出一口濁氣,緩緩起身,疲憊道:「好,謝謝安書記,我現在陪你去見於書記。」
他已經走錯過一次,而且錯了一次之後,是一錯再錯,泥淖深陷,再也無法脫身,只能被拖入深淵;現在,他不願意再繼續執迷不悟下去了,要道出所有一切。
而且,他也知道,既然紀林澤被控制了,而且已經知悉了紀林澤在澳島所做的那些事情,以組織雷厲風行的工作態度,調查出真相,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他更明白,這個機會,其實是安江對他的憐憫和厚待,若是安江願意的話,壓根不需要這麼做,直接帶人過來將他拿下就是。
「不用謝,這是你自己掙來的。」安江搖了搖頭。
他無數次期盼,紀維民對一切是真的一無所知,可惜,最終的結果還是令人遺憾。
紀維民走到門口時,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目光複雜的環顧着辦公室,這裏留下了他太多工作的痕跡,無數他熬紅了眼睛,嘔心瀝血制定出的政策,都是在這裏拍板,然後向下推進,同樣的,他還有諸多想要在這間辦公室里去完成的事情,也都還沒有做完,但從現在這一刻開始,這間辦公室便將不會再屬於他。
甚至,不久之後,就會有人來辦公室內翻箱倒櫃,將他留下的諸多物品取走,而且,也有人會為了迎接辦公室的新主人,將這些修葺一新,將他留下的痕跡徹底清理乾淨。
紀維民的鼻子忽然有些發酸,眼眶也有些發熱。
「安書記,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就在這時,紀維民忽然轉頭看着安江,眼眸中流露出誠懇和祈求之色。
「你說。」安江點點頭,平和道。
紀維民聽到這話,轉身來到辦公室的柜子前,取出了一張地圖,還有一摞文件,祈求的看向安江,道:「這是我對廬州未來發展所做的規劃,還有未來的藍圖設想,我想煩請您幫我把這個東西交給未來的新書記,未必要按照我的想法多,但是,可以參考一下我的想法。」
「還有,這份名單,是這些年我在廬州提拔的有能力的優秀幹部,我從來沒要求這些人為我做過任何事,也要求他們要明確拒絕我的家人或者是旁人讓他們做事,希望,安書記您能保下這些人,不要讓他們因為我的事情受到牽連。」
安江看着紀維民那祈求期冀的眼神,心頭五味雜陳,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紀維民雖然不是生命走到盡頭,但是政治生命走到了盡頭。
而從這份名單,他也能看出來,紀維民應該是早就做好了這一天到來的準備,否則的話,此刻不會託孤般,將這些東西轉交與他。
「好,我會轉交給相關人員,也會在認真評判過後,照拂名單上的這些人一二。」安江點了點頭,將東西收好。
紀維民向着安江深深鞠了一躬:「謝謝。」
安江拍了拍紀維民後背,然後便與他一道離開辦公室,向外走去。
兩人聯袂而行,看不出有什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