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功勳看着眼前笑的跟二傻子一般的於佳,心下詫異,他把宣紙倒扣在桌上,起身仔細打量着她。
見於佳笑的見牙不見眼,他終於忍耐不下去。
走在於佳身前站定,雙手抱胸,就這麼看着她。
等於佳笑個過癮,林功勳才面色不虞的開口。
「爺的話就這麼好笑?」
林功勳不知於佳突發爆笑的緣由,金彭安坐至一旁卻瞧的明白。
見於佳斂了神色,多有顧及,他便開口道。
「許是林隊正看到都尉大人的墨寶覺得有趣才會如此大笑吧!」
見於佳登時怔住,隨後手指攥起衣角,他滿意的用茶盞蓋撥弄着裏面的浮沫。
這才能報剛才讓他疾奔之仇,心中不覺快意起來。
一下又一下,粗瓷之間的碰撞「滋啦滋啦」的撞擊着於佳的心。
聯想到平日裏練字狗狗祟祟的林功勳,於佳周身瞬間被驚懼之色籠罩。
眼前的林功勳面上已然帶了怒氣,他還沒有發作,卻有了風雨欲來的局勢。
於佳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吾命休矣!」
她不知道怎麼圓,看林功勳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也圓不過去,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矇混過關便是。
「小的不識字,也看不懂什麼墨寶不墨寶的,先生說笑了!」
沒等林功勳發作,金彭安輕飄飄的一句話將於佳打入十八層地獄,接受那火刑炙烤。
「哦?林隊正可不要太謙虛了!」
金彭安笑眯眯的將茶盞放置案上,一本正經的道。
「林隊正不是上過一段時日的私塾?之前還跟我一起整理軍籍來着!」
「什麼?」這對林功勳來說又是一大晴天霹靂。
那於佳豈不是有機會看到他的小名?
這還得了,他不死心的問道。
「全軍的軍籍?」
於佳清脆的回答毀掉了他最後一絲幻想。
「小的不才,是幫軍師整理過全軍的軍籍!」
於佳見糊弄不過去,將重點放在了「整理」二字上,而林功勳的重點放在了「全軍」上。
完了完了完了,怪不得一進門就見這丫頭看她的眼神不對勁。
其實於佳根本沒看他一眼。
見林功勳滿臉通紅,似有臊意,並沒有想像中暴跳如雷的場面,金彭安有些納悶。
林二柱說這句話有什麼含義?
到底是最善於揣測人心的大副出身,金彭安見林功勳情竇初開,一副在情人面前丟臉的模樣,瞬間就猜到了緣由。
「哦,林隊正是自己人,老夫對她的才能絕對放心,是以從大人您的資料到伙房小兵的資料都交於了她處理!」
眼見林功勳眼神噴火,有熔岩噴發之勢,金彭安選擇了獨善其身。
「那什麼,老夫要去騎兵營,有些要事要與應天囑咐,老夫就先去了!」
也不管林功勳應不應承,撩起衣袍撒丫子就跑向營外。
於佳還以為林功勳糾結「鬼畫符」的事情,既然被金彭安拆穿了,她也不裝了。
「嗨,都尉,您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時間!」
這句話剛出口,於佳覺得不對味起來。
面前人果然更加惱怒起來。
「林二柱,小爺警告你,以後不許跟第三個人提起小爺的字和小名!」
嗯?
小名?
她也沒提啊!
見於佳沒有否認,林功勳更是惱怒,此時他猶如身在一葉浮萍之上。
心下沉沉浮浮,飄飄零零,早就感覺不到與自己的身體是在一處了。
羞愧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林功勳一手扶心窩,一手指着於佳。
他痛心疾首,竟然讓於佳有些悽厲慘烈的既視感。
她摸不着頭腦,只得回復道。
「不提不提,以後絕對不提!」
她果然是知道了。
「林二柱,你給爺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