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內很快就擺上了一桌上等的酒席,雞鴨魚肉樣樣齊全,苑老夫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吃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被關押在牢獄內一個月,她腸子裏的那點兒油水早就沒了,每天吃不飽,經常從飢餓中醒來。
現在看着這麼多吃的擺在眼前,苑老夫人早就按捺不住了,她抬起頭看向了慶祥公主。
「公主怎麼會來這種腌臢地方?」
苑老夫人還保留着一絲謹慎,先前江凜讓人將苑爺子給單獨帶走,是因為苑老爺子和江老將軍有些交情。
可她和慶祥公主非但沒有交情,兩家還是仇敵。
當年苑老夫人可是親自求了宮裏的苑妃,讓女兒苑氏強行搶走了陸琮。
那時陸琮可是慶祥公主是一對兒金童玉女。
所以,苑老夫人覺得誰都可能來探望她們,可慶祥公主又怎麼會來呢?
慶祥公主望着苑老夫人眼中的警惕,她勾唇笑了笑,彎腰坐了下來,紅唇輕啟:「本宮今日來,的確是有一樁事想問問老夫人,老夫人不必拘束,坐下吧。」
苑老夫人見着慶祥公主坐下後,她才坐在了對面位置,又看着對方拿起筷子動了桌子上的吃食,苑老夫人的警戒心已經放下一半了。
似是看穿了對方的心思,慶祥公主莞爾一笑:「老夫人多慮了,本宮要是容不得你,有的是千萬種法子讓你死得悄無聲息,又何必大費周章地來給你下毒?」
聽這話,苑老夫瞭然,苑家現在是階下囚的確沒有什麼可值得慶祥公主算計的了。
正當苑老夫人沉思之際,一陣咕嚕咕嚕的叫聲響起,苑老夫人臉色漲紅的厲害。
「老夫人,不必客氣動手吧。」慶祥公主下頜揚起,示意對方可以用膳了。
於是苑老夫人也不再客氣了,開始狼吞虎咽,大快朵頤,舔了舔唇恨不得將殘渣都吃進去。
慶祥公主蹙眉看向這一幕,嘴角勾起了鄙夷的弧度。
莫約等了半個時辰,苑老夫人揉了揉肚子再也撐不下去了,還很不淑女地打了個飽嗝兒。
吃飽喝足後,苑老夫人才想起了規矩,優雅地想拿帕子擦拭唇角,找了半天身上哪還有帕子,無奈之下只能抬起手用衣袖輕輕蹭了蹭,末了還說了句:「多謝公主款待,公主有什麼話就直接問吧,老身一定知無不言。」
慶祥公主也不拐彎抹角了:「本宮問你,當年你生苑氏時在護國寺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苑老夫人一頭霧水地看向對方。
「苑氏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你當年生下來的是個男丁。」慶祥公主提點。
「這怎麼可能?」苑老夫人滿臉不可置信,她是親眼看着孩子出生的,怎麼可能是個男孩子?
而且苑氏就是她悉心養了多年的女兒,怎麼又不是自己的女兒?
也不知苑老夫人是真不知情還是裝模作樣,慶祥公主幹脆再次提點:「你的兒子另有其人,他早已經成家立業,還有一個了不起的女兒,你再仔細想想,如果苑氏不是你親生女兒,那苑氏一族謀逆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
苑老夫人這輩子都沒有想過親女兒不是自己的,冷不丁想着,急得腦門兒直冒汗。
倏然,她腦海里蹦出一個人影。
「是納蘭信?」
苑老夫人似是求證似的看向了慶祥公主:「當年和我一塊在護國寺生產的還有納蘭家老夫人,那個孩子是不是納蘭信?」
她情緒有些激動,仿佛是抓到了最後一根稻草。
慶祥公主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繼續質問:「那年在護國寺還有什麼人一同生產嗎?」
「不是納蘭信?」苑老夫人呢喃,她多麼渴望她生出來的是納蘭信,那這樣她的嫡親孫女兒就是皇后了。
孫女兒都是皇后,苑家還用得着坐牢?
「苑老夫人!」慶祥公主沒好氣地打斷了苑老夫人的幻想,沉聲道:「你再仔細想一想,這事兒可是關乎你苑氏三百多條人命!」
苑老夫人一時沒了主意,她揉着眉心逼着自己思考,努力地回想那日在護國寺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