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山頂,密林之間,開鑿出了一片巨大的深谷。
谷內樓閣環列,迴廊相連,仿佛一座富庶小鎮,其中所有橋樑路面,皆有鐵索機關相連,四周儘是排水泄洪的溝渠,但卻看不出那些溝渠通往何處,似乎在小鎮之下,還藏有一片天地。
丁振走到路旁,抬手推開兩隻操縱杆,見下方吊橋緩緩上升後,轉頭對梅寒說道:「大當家,年關一過,山上四梁八柱便陸續歸位,您帶人趕往二仙山後,所有當家便都已回山,每日依照您的吩咐,大家輪流換崗,盯着山上各處防禦,今日正好是我輪空,其他弟兄都堅守在崗,有心前來拜見,又不敢擅離職守,都托我向您問好。」
「有心就好,見面就不必了,我如今這副樣子,不宜拋頭露面!」
梅寒淡然說道。
「是!」
丁振點頭應聲,隨後又擔憂的問道:「崗子周圍的暗哨,真的要撤走嗎?那個人可是實打實的災星,最近和他們扯上關係的綹子,大多都沒有好下場啊!」
「哼,要說關係,是咱們梅花山第一個和那孩子攀上關係的,到現在不還是好好的嗎?再說他們和龍頭山也關係匪淺,咱們這個鄰居不也是蒸蒸日上嗎?」
梅寒嘶啞着一番反問,而後笑着說道:「歸根結底,想和真正的高手交朋友,還得要看看自己的本事和底蘊,老夫當年能和冷文杉交朋友,如今還會怕他們兩個小的嗎?」
「大當家說的有理,是我氣量不足了。」
丁振點了點頭,隨即又提議道:「可是那個冷雲最近明顯和龍頭山走的更近,咱們與他交朋友可以,但暗中的監視沒必要撤走吧?」
梅寒眼見丁振戒備心如此之強,只得笑着說道:「讓你們撤走監視,不是為了給他們大開便利,而是為了你們好,黑刀客,玉面狐,是那麼容易監視的嗎?我前不久已經讓那孩子起了戒心,如今好不容易修復了關係,你們就非要給我添亂嗎?」
「不敢!」
丁振連忙低頭認錯,身體竟不自主的微微輕顫。
恰在此時,谷內吊橋成功升起,伴隨着響起一聲機關復位的聲音。
「好了,走吧!」
梅寒淡然吩咐一聲,又擔心自己缺少了鐵算盤平日的狠辣,於是慢悠悠的補充道:「我今天累了,有什麼事都等到明天再說吧!」
丁振緩緩鬆了一口氣,不敢再多發一言,轉身帶着眾人進入山谷小鎮。
梅寒靠在坐輦之上,趁着無人注意之際,悄悄打量着周圍的建築和地形,並在心中默默記下進出路線。
不多時,坐輦被抬進了一間環形建築的大門,梅寒的視線也隨即被四周高聳的樓閣遮蔽。
「嗯?」
梅寒心中微微訝異,這才發現上方的環形房間乃是依山而建的空中閣樓,下方並無依託,只是由一排巨型門板隔出了一間小院。
院內在緊貼山壁處有一扇石門,門上嵌着一道金屬鎖柱,似乎是某種機關鎖。
除此之外,整間環形院落內再無一扇房門,顯然這諸多房間都是由這一道石門和其後方的山體相連,再無進出的門戶。
「靠」
梅寒心中暗罵一聲,頓時僵在了坐輦上。
走下坐輦,就要當眾開鎖進門。
打不開鎖,那自己的身份就會徹底暴露。
即便是裝模作樣的撥弄鎖住,藉機等待嘍囉們離開,梅寒也同樣不敢。
被困在二仙山的那位,可是千機堂最後的傳人,誰知道鎖後藏着怎樣的機關?
萬一亂箭齊發,暴露事小,能不能活命都還兩說!
「大當家?」
丁振見坐輦上的大當家遲遲沒有起身,不禁低聲詢問。
梅寒思來想去,只得默默拿出煙袋,慢條斯理的裝填煙絲,默默抽了起來。
丁振見狀,自是不敢再多問,只得默默在心中考量。
片刻後。
梅寒還沒有想到合適的藉口,繼續抽煙
丁振卻一臉恍然的低頭說道:「大當家的住處,我等不便知曉門鎖機關,這就告退,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