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冬風,天未亮,聲聲雞鳴喚醒了整個江霖城。讀書都 www.dushudu.com
內城中各府內便躁動起來,下人們有人在套馬備車,有的府內正抓緊給老爺燒水穿官衣,不一會,這內城的街道上,有官員騎馬而行,有官員坐轎趕路,大多的官員還是隨着趕去上朝的一眾人等步行而去。
坐在轎中去上朝的范謀仿佛是一夜未眠,細長的雙眼帶着濃濃的倦意,昨夜之事,如幕般在腦海中展開,當年自己得了還是北晉世子宗妄命令,投入如今齊雲皇帝當年的齊雲王二世子齊劭門下,做了幕僚,明面上為齊劭出謀劃策,暗裏是為北晉搜羅情報。可隨着齊劭滅趙稱帝,對自己這個幕僚不薄,自己一路青雲直坐到這齊雲右丞相,范謀也不是沒想過就此與北晉斷絕,真的投身為齊雲效力,可自己多年為北晉傳遞情報,早已深陷其中,昨夜神秘的黑衣人又攜了晉主令來,范謀處事多年,怎能不懂晉主的言外之意,除了告知離枯榮之事,命自己去取鏡花水月的齊雲江湖秘事,敲打自己才是晉主宗妄的最終目的。
如今自己進退兩難,若齊雲皇帝知道了自己的細作身份,自己這一家老小,定萬劫不復,可若就此叛晉降齊,且不論齊雲皇帝是否仍相信自己,昨日那黑衣人也定會為晉要了自己的命,如今只有咬牙一條道走到黑,若果真有一日,北晉大舉南下,一路滅齊雲南唐,一統天下,自己也可落個萬世功臣之名。
可如今的齊雲皇帝齊劭,勤勉為政,智謀無雙,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知是否瞞得過皇帝的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可自己現在逆水行舟,唯有咬牙堅持,想到此處,范謀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昨夜未眠,已差人連夜將黑衣人告訴自己的關於離枯榮走火入魔的情報傳給王管家,又將自己離間齊雲兩名皇子的計策前後在腦中過了一次,若有絲毫遺漏,自己多年精心佈局將毀於一旦。
下人的聲音打斷了轎中范謀的思慮:「老爺,到了齊陽門了,您該下轎了」。
范謀聽得下人所言,收回思緒,打起精神,正了正自己頭上烏紗,將自己的朱紅官服整理一番,掀起轎簾而出,齊陽門外眾官員正三五成群的結伴等待,見得右相范謀從轎中出來,都自覺分裂兩旁,讓出道來,口道:「范相」。
范謀望着眾官員向自己問候行禮的模樣,不禁自得,自己當年從一介幕僚,如今一路扶搖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一路行來,辛苦自知。范謀手持笏板,昂首而行,直至眾官前列。
隊列的最前方站着的二人,一人穿朱色秀金四爪九蟒袍,頭戴鎏金通天冠,另一人身着素色四爪五蟒袍,頭戴白玉冠,正是太子齊武與寧王齊韜,齊武,兩兄弟此刻正把臂而談,見眾官讓道,右相范謀踏步而來,齊武、齊韜兩位皇子皆向着范謀一禮:「右相」。
范謀忙躬身還禮道:「老臣參見太子殿下,寧王殿下。」
兩位皇子忙道:「右相不必多禮」。
范謀抬頭望向太子齊武,見齊武面色蒼白,細長眼神中透出一絲精光,會意一笑,開口向太子道:「太子殿下今日面色不好,是否身體有恙。」
太子看見范謀的眼神,會心回道:「承右相掛懷,本宮略感風寒,無大礙的,倒是二弟,前些日子為了朝廷連日奔波,比起我這個大哥,二弟要保重身體才是」,說完便望向一旁的寧王齊韜。
寧王殿下星眉朗目,玲瓏心思,眼神流轉間,一語便聽出了自己這個太子哥哥言語中的譏諷之意,寧王神色不變,躬身行禮道:「多謝太子哥哥掛懷,為朝廷,為父皇,更為我齊雲黎民百姓,弟弟豈能不竭盡全力,倒是太子哥哥輔佐父皇,忙於朝政,才更要保重身體才是」,齊武近些日子因疏,才被皇帝訓斥,如今齊韜一句輔佐父皇,忙於朝政,讓太子齊武面上不由一紅,尷尬至極。
范謀此刻見齊武被寧王淡淡一句揶揄的無話可說,忙上前扶住太子殿下手臂道:「寧王殿下,太子近些日子,因國事而身體抱恙,寧王殿下出京辦差,仍記掛着京中事務,老臣甚是佩服」。
寧王此刻看着范謀扶住皇兄手臂,言外之意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