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映射,照亮整個山林,亦將山林之中的幾人盡數吞沒,無人看清在佛光照耀下,林中幾人面上神情幾何,唯有那姑娘在刺目一瞬,瞥見了挾自己為質的公子唇角邪惡的笑...
姑娘心沉大海,她也知曉自己將會面對何種境遇,似也認命閉起雙目,似林中一切陷入無盡寂籟,當得響徹耳畔的梵音漸漸消弭,一道銳利的金器破空之聲划過耳畔,方將她從絕望中喚回。
嘗試着緩緩睜開雙目,映入眼帘的,卻是一抹月光,好似驅散這山林之中無盡黑暗的光,帶給自己希望的光...
那抹月光不曾越過自己,只是停在自己面前寸余,不同於希冀月光的清冷,手持月光的黑袍少年唇角,卻綻如同春日般和煦的笑,至此時姑娘方覺頸邊涼意稍去,五感皆回,也正因如此,方才聽聞身後傳出古怪聲響,好似人的喉中發出那種『嗚咽』之聲。
好奇之下,緩緩回首欲一探究竟,卻在將要回過頭去一瞬,耳畔想起少年之聲。
「莫要回首,快些離開!」
姑娘雖不知發生了什麼,卻從心底信任這救命之人,目光越過那周身黑袍,向他身後探去,此時方見那老和尚仍矗立遠端,一動不動...來不及思慮許多,姑娘連忙奔向前去,耳中卻還不斷傳來少年之聲。
「此山林間能快我手中斷月的,似也只有你了。」
少年之問,並無回應,唯有那矗立原地,目已呆滯的水滄瀾與他喉中露出的一截劍尖,似在回答少年疑惑。
比起少年手中月光,刺穿水滄瀾喉嚨的劍,甚是普通,普通到百錢之姿,便能隨意買到,可正是此劍,快過了少年手中神兵...許是聽到了少年服輸之言,那尋常之劍的主人終是開口回應。
「施展劍境,便可輕鬆化解此等危局,緣何捨近求遠。」
少年微怔,隨即笑道:「那姑娘並無內力傍身,劍境之下,恐傷無辜性命。」
少年之言,倒令那開口之人,沉默須臾,而隱於兜帽之中的狼眸目光,也落於少年面上,片刻之後,方才開口,不過卻已無先前教誨語氣,可依舊冷漠。
「以身犯險,實為不智。」
言出之時,透出水滄瀾喉嚨間的半截劍尖已然緩緩抽離,伴隨着喉中『咕嚕咕嚕』的血沫之聲,少年與那劍主的對話卻顯格外無情,但此刻卻無人憐憫這位被一劍穿喉的名門子弟。
水滄瀾的生命正如他那失神的目光一般,已然近了終點,只是那點點消散的邪惡瞳光中,還滿帶不甘,他實在想不通,自己引素綣與那木一相鬥之計,已然成了,也十分篤定,在素綣『佛前問道』下,木一定無活路,為何自己還會被一劍穿喉。
隨着喉中劍刃抽離,也將水滄瀾身上最後的力氣抽盡,頹然倒地之前,水滄瀾終是看清了對自己一劍穿喉之人。
與木一同樣的遮身黑袍,同樣將面容隱匿於兜帽之中,唯一不同的便是他手中的劍,與少年手中不染一絲污濁的月光長劍相比,他的劍滿是血污,好似地府之中奪人性命的無常一般...
水滄瀾已然無暇去想此人身份了,只能用盡渾身力氣,想以世上最為惡毒之言咒罵,想告訴他們將會面對自己爹爹的滔天怒火,想讓他們知曉他們將面對如水劍宗無盡的追殺...
怎奈一切都為時晚矣,不僅視線開始模糊,就連這些惡毒之言,也只能化作一股股血沫,從喉中湧出,最終這位如水劍宗少宗主,也只能瞪大了雙眼,看着眼前兩人,不甘而死。
冷漠瞥了眼地面屍首,黑袍人輕揮手中長劍,甩落劍上殷紅,似也想甩去那份令他心中生厭的罪惡。
少年亦將手中月光長劍收回黑袍之中劍匣之中,正擔心蕭無名趕來,霖兒、李叔等人身側再無高手相護之時,卻聽林中傳來薛虎粗獷之聲。
「主子你慢些,有他趕了去,顧小兄定然無事!」
「霖兒姑娘且放心,我家少主,如今已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了,若非絕世高手,恐難傷他。」老李從容之聲隨後傳出,似對顧蕭極有信心。
聽得眾人之言,少年面上笑意更濃,正欲開口,卻被身後姑娘一聲驚呼打斷,忙回首望去,只見素綣大師仰面而倒,鮮血從口中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