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御史被抓,苗疆意圖謀逆,這個重磅的消息傳到京城,頓時讓平靜的朝堂再次炸開了鍋。
嘉靖微閉雙目,心裏十分悲憤。朕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啊,你們就又開始折騰,折騰個屁啊!
朕對苗疆還不夠寬容嗎?你們窩藏白蓮教,朕裝不知道。你們勾搭韃靼人,朕裝不知道。你們搞什麼三方會盟,朕還裝不知道!
這相當於什麼?相當於朕的一個妃子,先養小白臉,再勾引馬夫,最後還他媽的三P!
這些連武大郎都要掄菜刀的事兒,朕都裝糊塗忍了,你現在居然還公然跳出來,要反朕?
看出了嘉靖的表情,嚴嵩第一個站出來表態,比嘉靖還悲憤,態度十分強硬。
「萬歲,苗疆如此囂張,朝廷若不剿滅,威嚴何在,體統何存?」
丁汝夔吃驚的看了嚴嵩一眼,這個老傢伙一向是主和派啊,韃靼人都打到鼻子底下了,他還不同意出城交戰呢,這次是怎麼了?
沒等丁汝夔說話,戶部尚書潘璜先哭起窮來。
「萬歲,大土司與朝廷一向和平相處,雖偶有不服王化之處,但彼蠻荒之地,較少禮教,應並無不臣之心。
此次事發突然,臣以為其中必有蹊蹺,應該仔細調查謀定而活動。否則苗疆地處偏遠,道路難行。
大軍調動,勞師動眾,靡費物力。蕭大人測字得知,今年有大飢之危,不可不防啊!」
嚴嵩大怒,心說丁汝夔也就罷了,早就和老夫撕破了臉,潘璜你一向是騎牆派,怎麼忽然也敢反對老夫了?風氣都讓蕭風那個豎子帶壞了!
其實潘璜倒不是要和嚴嵩作對,而是真的有苦處。這幾年朝廷內憂外患,輪番和韃靼、倭寇、海盜、女真作戰,那打的都是錢啊!
嘉靖一心修道,嚴嵩只顧黨爭,嚴世藩拼命摟錢,宗室供養壓力沉重。大明又不對外經商,光靠田畝地稅,哪裏經得起這般折騰?
蕭風入朝後,和韃靼達成相對公平的互市,又打擊了沿海的倭寇海盜,又大幅消減了宗室供養,潘璜手裏終於攢下點錢了,一聽又要打仗,難免肝疼。
丁汝夔作為兵部尚書,雖然心裏贊同潘璜的話,但這個位置是個只宜主戰,不宜主和的位置,否則會被質疑是不稱職的軟蛋。
所以丁汝夔乾脆低頭做沉思狀,並不主動發言。並且暗自盤算,如果萬歲詢問,就說兩位大人所言都有道理,正在權衡中。
不料嘉靖根本沒有提問他,直接跳過他將目光轉向了蕭風。
「師弟,你怎麼看?」
蕭風緩緩開口道:「兩位大人所言都有道理……」
丁汝夔一愣,你咋搶我台詞呢,一會兒萬歲再問我,我咋說啊!
「但我更贊同潘大人的意見,按正常情況,在過去韃靼人和倭寇鬧得那麼凶的時候,大土司都沒造反,沒道理在這時候反而造反。
此時倭寇被壓制,韃靼人被互市牽制,對苗疆來說,絕非造反的好機會。抓海瑞的是蕭芹,可未必是大土司的意願。
蕭芹有意放人回來報信,就是要試探朝廷的反應。若是朝廷貿然起兵前往苗疆,則苗疆民眾必然以為朝廷真要圍剿苗疆,反而讓蕭芹謊言成真了。」
嚴嵩立刻表示反對:「蕭大人,我大明巡按御史,官位雖低,卻是代天子巡牧四方,各地督撫尚需禮遇。
如今被苗疆蠻夷所擄,若不起天兵威懾,大明顏面何在,朝廷體統何存?」
蕭風看了嚴嵩一眼:「當日韃靼人打到京城附近時,萬歲和丁尚書力主出兵迎戰,嚴大人則主張按兵不動。
當時那麼大的場面,嚴大人都能平心靜氣,怎麼今天抓了個巡按御史,就沉不住氣了?」
嚴嵩大怒,指着蕭風,但一時不知如何措辭反擊,手已經抬起來了又不便放下,就這麼指着,場面一時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