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亭英眉闊口,玉樹臨風,眾人一見,便心生好感。
齋長向志學手捧一海碗熱氣騰騰的餃子,走向路遠亭。
「請魁首接餃子,敬岡鋒。」向志學雙手捧碗,一臉肅穆。
路遠亭緩緩抬起雙手,即將接住餃子,卻又緩緩收回。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路遠亭突然面向高台之上李岡鋒的牌位跪下,高聲道:「學生路遠亭,久慕岡鋒先生英名,得此機會,本應祭奠先生。但怎奈,一來學生大仇未報,心恨未消,身為人子,當先盡孝;二來啟遠城妖物橫行,賊人肆虐,身為讀書人,當為國盡忠。今日,學生當盡忠孝之後,再捧熱碗,祭奠先生!」路遠亭說完,猛地一甩長袍,站起,快走幾步,跳下高台,站在立着「神劍門」的桌子前。桌子上碗筷齊備,杯碟滿滿,唯獨沒有一張椅子。
路遠亭雙目淚光閃爍,抱拳環向眾人,道:「我路家一門十六口,外加神劍門眾多家眷,兩百餘口,死於神弓派之手,此仇不報,在下如何心安!」
全場眾人聳動,時不時望向神弓派所在。
神弓派一些人無比憤怒,但另一些人卻面無表情,好像說的不是自己。
向志學詫異道:「路兄,據我所知,神劍門是拜山輸給神弓派,按照武林規矩和國法,到此為止,為何路兄在文會上提起此事?」
路遠亭長長一嘆,道:「諸位有所不知。我也原本以為,神弓派勝過神劍門後,就會收手。但哪知他們得勝之後,睚眥必報,對神劍門家眷不斷滅門。我若非書院學子,早就死不瞑目。」向志學又問道:「神劍門樹敵不止神弓派一家,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指責神弓派如此滅絕人性,是不是有欠妥當?」
路遠亭道:「我原本也以為,神劍門家眷接連被滅門,是其他仇敵栽贓神弓派。但前些日子,我一直配合縣令文斯言大人調查此事,結果就在今日,終於抓到一個神弓派弟子,從他口中找到證據,並且在文會開始前,縣衙已經派人搜查王家屯,從神弓派的地盤上,搜到血衣、武器和神劍門眷之物,證據確鑿。」
滿場譁然,眾人義憤填膺,怒視神弓派。
神弓派部分弟子面露驚色,望向劉義天與李清閒。
劉義天驚道:「我們現在都沒有得到消息,莫非縣衙又封了村?」
「無妨,你配合他們一下。」李清閒道。
劉義天略一思考,起身面向文斯言道:「敢問文縣令,這路遠亭的話當真?」
文斯言坐在椅子上,輕輕撫摸鬍鬚,笑道:「此案由縣丞與縣尉協辦,我並不知曉最後的結果。洪縣丞,結果如何?」
洪縣丞忙起身道:「啟稟大人,路遠亭所言確實沒錯。就在剛才,我們已經人贓並獲,人證物證俱在。那神弓派弟子交代的清清楚楚,正是神弓派掌門劉義天派人暗殺神劍門家眷兩百餘口,神弓派私藏的武器也與眾多死者的傷口一一對應。仵作特地使用了法器驗血,神弓派武器上的血,確確實實源自神劍門家眷。」
眾人議論紛紛,許多人更加信了。
文斯言眉頭一皺,道:「本官不能偏聽偏信,既然此事關係到文會魁首,不查明此事,文會難以善了,那本官就當場審問證人。來人,押證人前來。」
不多時,一隊衙役押着一個遍體鱗傷的中年男人進入會場。
神弓派眾人一看,一些人認出來。
「是顏老大。」一人低聲道。
「是從十劍會改投咱們神弓派,聽說這人挺老實,沒想到會如此!」
「跪下!」衙役喝道。
顏老大當場跪下,不等文斯言發問,便帶着哭腔道:「我認罪,我認罪!是我被劉義天的錢財蒙
了眼,跟着人就稀里糊塗殺過去了。可是我也沒有喪盡天良,看到老孫家三歲孩子的時候,我一直哀求劉掌門別下手,哪知劉掌門心狠手辣,一刀殺了孩子。我」
「叛徒!」
突然,人群中一人挽弓射箭,當着眾人的面,一箭射穿顏老大的心窩。
「你」顏老大抽搐着倒地。
那人高喊道:「血衣無敵!」說完,拔刀自刎,血灑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