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華道:「諸位都是立了誓言的,呂某便實話實說。無論是黎民百姓,還是當朝大員,認定的事,往往很難改變,地位越高,越難改變。所以,那些人的真正目標,只能是趙首輔,李侯爺在他們眼裏,最多算一條臂膀。臂膀一次沒折斷,他們就會二次,但,在趙首輔辭官之前,他們永遠不會正面動手。」
眾將校輕輕點頭。
呂文華繼續道:「所以,接下來,只要我們再扛住一次進攻,熬過三個月,便可以熬出頭。」
「然後就好了?」何豹問。
「然後等趙首輔致仕後,再隨機應變。」
何豹道:「隨個屁,干就完了。趙首輔真不當官了,直接請來泰谷城坐鎮,我看看誰敢動咱!」
眾將士猛睜雙眼,雖然可能性很小,但不是不可能。
李清閒微笑道:「都言何將軍是傻豹子,今日一見,才知謠言誤人。請趙首輔坐鎮泰谷城,先不說成不成,這個想法,有大智慧。」
「是嗎?」何豹笑嘻嘻摸着光頭。
「這不可能。」呂文華搖頭道。
「當然不可能,但達到類似效果也就足夠了。」李清閒道。
呂文華道:「一旦趙首輔離開朝堂,他們一定調離您,到那時,您走不走?」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大河邊,我只聽大將軍王的。」李清閒道。
「若大將軍王不在大河邊呢?」呂文華緩緩問。
眾將校目光閃動,有的眯起眼,有的神色暗淡,有的咬着牙。
何豹道:「什麼意思,上面要對大將軍王動手?這話傳了那麼多年,可從來沒成真。」
「大將軍王一直未過河北上,原因很多。但現在,有些阻礙已經解決,比如鎮妖塔,雖然還是沒有建成,但已經能夠使用。比如萬民甲的煉製,也已經接近尾聲。再比如」呂文華看了一眼李清閒。
「實力問題,也已經不成問題,那麼多的爆裂符缸,整個萬合商會的支持,外加超品之上的功法。更何況,大將軍王這些年積蓄足夠,隨時超品,只缺臨門一腳」呂文華又看了一眼李清閒。
眾人立刻明白,李清閒這功法如果真強大,一定早早就送給大將軍王。
李清閒一臉淡然,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呂文華繼續道:「那位既然要拿下趙首輔,就是獨斷乾綱的信號,一旦他親自阻撓,那大將軍王再無可能北伐,畢竟,那位更傾向於劃江而治,讓一切可能威脅到他的人或東西,埋葬在冠軍城。」
眾將駭然望着呂文華,這話是能說的嗎?
陌刀軍這是怎麼了,統領不講官場規矩,將軍比統領還瘋。
不語劍任十皓緩緩道:「老呂,你失言了。」
何豹罵道:「失個屁言,老呂這是替大將軍王和趙首輔不值。別人卸磨殺驢,那位他娘的殺千里馬。老呂是讀書的,和我一樣最敬佩趙首輔,憑什麼不能說?我何豹沒腦子,可既然老呂都說開了,這不就我頭頂的虱子,明擺着麼?這事兒,我看得明白,大將軍王反,還有活路,不反,等着和他那幾個好大哥一起死吧。」
呂文華嘆了口氣,道:「杜將軍撤走,確實讓我有點破罐子破摔了。杜家一門忠烈,子女盡數戰死在這泰谷城中,妖族都沒能讓杜家軍大旗倒下,狗奸臣解林甫卻逼着杜家軍大旗離開城頭,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柴統領,你是杜家軍出身,你怎麼想?」
「我?關我屁事?我只給李侯爺賣命一年,一年後,我柴青堂拍拍屁股走人,愛誰誰。再說了,我早就跟杜波決裂,我他娘的指着他鼻子破口大罵,我問他,為了背後那幫狗東西,一家人都死光,值嗎?你們猜他怎麼說的?他說有值的人。我呸!杜波就是天字號的大傻嗶,小狼白死了!他才十六歲啊!他生在泰谷城,長在大河邊,從未見過江南,說好等滅了妖族,跟我一起去見見六橋煙柳,看看三潭印月,可他死了!他才十六歲啊!杜波那老王八蛋,讓十六歲的兒子死戰,他怎麼不去死!杜家軍都死了才好!」柴青堂破口大罵。
眾人看着雙眼微紅的柴青堂,不知為什麼,鼻子一酸。
柴青堂紅着眼睛,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