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尋常事爾
劉祥道怒極而笑道:「這就是雲初調.教出來的部下嗎?」
沈如道:「沈如乃是陛下的臣子,劉公可以說某家乃是陛下調.教出來的臣子。」
戴至德道:「既然如此,你這個主簿也不用做了。」
沈如聞言笑了,從頭上取下官帽,小心的放在公案上,然後做了一個四方揖,就腳步輕快的離開了公堂,雖然直到現在他都不明白雲初為何要辭官不做,還要削髮為僧,把事情做的如此的不可挽回,他還是決定跟隨一下雲初的腳步,應該不會有錯。
雲初這個人有多麼的愛長安,他是看在眼裏的,雲初是多麼努力的在發展長安,他也是感同身受的。
現在,雲初果斷地辭官了,還削髮為僧,這就足以說明長安面臨着一場巨大的危機。
雖然這些天他一直在努力的尋找漏洞所在,尋找危機的根源,卻一無所獲。
雖然曲江流水牌子的資金池是重點,沈如卻沒有太上心,如今正是商貿紅火的時候,資金池裏面的資金雖然每天都在進出,不過,這一筆筆的資金其實並沒有挪窩,資金只是在賬簿上作為保證金進出。
流水牌子上的每一種貨物,都是由資金池裏面的保證金保證過的,如果出了什麼差錯,保證金就要先行賠付過去,然後,再由長安官府再來查證差錯出現的原因,判定過錯方,追索賠償金,這筆賠償金再入資金池。
如果沒有保證金的存在,就會有商賈把自己的貨物無償的往流水牌子上懸掛了,畢竟,只要掛上去,貨物就不是他的了,他手裏只有一份證明貨物是他的文書……貨物怎麼買,怎麼賣就屬於流水牌子的工作人員的事情了,他們只負責按照自己的標的最後拿錢就是了。
標的可高,可低,不擔心浪費時間的可以標高,覺得自己的貨物珍惜難得,也可以標高,覺得自己的貨物市場上很多,想要早點出手的就標低一些。
流水牌子是不管標的高低的,他們只管從售賣後的總收益里抽成即可。
這就是沈如這個萬年縣主簿對流水牌子的全部認知。
丟掉官帽之後的沈如頓時覺得渾身輕鬆,與之前用井水擦身,喝罐罐茶出汗後的輕鬆不太一樣,是一眾卸掉萬斤重擔之後的輕鬆。
趁着自己主簿被拿掉的正式文書沒有下來之前,他去了縣衙食堂,讓廚子給切了兩隻剛剛鹵出來豬拱嘴,一塊五香牛肉,半掛肥腸,用荷葉包包了,再用麻線串成一串,就背着手提着一串吃食回家了,他準備今天晚上跟夫人好好的喝一杯。
萬年縣的公堂上自從沈如走了之後,就安靜的落針可聞。
縣令辭官當和尚去了,現在,主簿似乎也不願意幹了,這是要回家伺候剛剛出月子的夫人去了?
下面的萬年縣的其餘官員們對於沈如被拿掉並沒有覺得有多奇怪,其中,縣丞,縣尉,戶部房主事,工部房主事也有些躍躍欲試的想要辭官。
在萬年縣當官當的越久,就越是知道這個縣根本就離不開雲初這個縣令,目前,整個萬年縣的工商業,民生體系,都是雲初從無到有打造出來的。
經過十餘年的發展,萬年縣的官府構造早就與大唐其餘地方的官府結構有了天壤之別,其中,很多細微處,也只有雲初知曉如何調整,或者廢棄,一旦來一個啥都不知道的,結果,只會是一團糟。
而長安背負的責任太重,朝廷沒錢了就會從長安拿,十六衛沒錢了也會從長安拿,陛下要給天下十道免稅休養生息,也會從長安拿錢貼補國庫,東邊,西邊的邊軍要的糧秣甚至也是長安供應的。
沒有哪一個人敢背負弄亂長安的責任,哪怕是一項照顧不到都是天大的罪責,就算是宰相也不能,這就是沈如敢無視宰相,郡公,大司憲的原因所在。
不懂,最好不要摻和進來,萬年縣令雲初可以駕輕就熟的乾的輕鬆,換一個人過來,恐怕就是一個足以讓他身死族滅的大坑。
這麼多年以來,覬覦萬年縣主簿,縣丞,甚至是六部房主事的人也有很多,唯獨對萬年縣令這個職位,基本上就無人問津。
劉祥道的目光落在誰的身上,下面的長安官吏就會低下頭,縣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