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官,其實就不該當大官。
憑本事做到百里侯就最好了。
事情不多,事務簡單,生活卻樂無邊,因為,這一百里以內的事情都是他說了算!
雲初覺得當里長其實也是其樂無窮的。
所有的功績都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展現在人們的面前。
坊門上的飛鳳立柱已經樹立起來了,不要說柱子上栩栩如生的飛鳳,即便是用來當底座的六隻扁平的大象,就充滿了工匠們的藝術想像,大象的眼眸平和,象牙短粗,呈靜態狀,與盤旋在柱子上的昂首飛翔的飛鳳形成動靜相合的美感,只要這六根柱子上馱負的那隻巨凰完工,晉昌坊的坊門必然成為長安一百零八個坊市中最耀眼的一個。
劉義跟雲初想的不一樣,他在期待巨凰上架的那一天,只要巨凰上架了,他就能在坊門口收錢了。
他現在,愛死了這個收錢的活計。
盧縣令來看過工程進度,對目前工程進度非常的滿意,同時,也對細石匠們的工作給予了很高的肯定。
甚至再三要求雲初不得虧待這些下苦人,該給的錢糧一定要給到位,不得拖欠。
就在盧縣令離開之後,雲初陰沉着臉從細石匠們的總工錢中扣除了五貫錢。
彭五郎,張挺越過坊正劉義跟里長雲初向縣令表功,這是他們目前乾的最愚蠢的一件事。
他們天真的以為,只要縣令喜歡,他們就能無視坊正跟里長,可以直接從縣令那裏討到好處。
為此,戶曹老孫還把劉義叫過去臭罵了一通,一些烏七八糟的石匠,也配挾功邀賞?
彭五郎,張挺兩人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守着那座快要雕刻成功的巨凰欲哭無淚。
「別把巨凰給我弄壞了,否則,你們就死定了。」
雲初冷冰冰的撂下一句話,就背着手回晉昌坊了。
劉義氣急敗壞的指着這兩人道:「你們的本事在石頭上,縣令那麼高貴的人也是你們能搭話的?
這一次里長僅僅拿掉了你們五貫錢的工錢,下一次,別說工錢了,吃屎都沒有你們的份。
我替里長決定了,這五貫錢,從你們兩個人的工錢裏面扣,不涉及其餘人。」
說完話,就氣咻咻的走了。
原本同樣怒氣沖沖的其餘細石匠們,聽坊正這樣說,一下子就沒有怒火了,只是憐憫的瞅着彭五郎跟張挺。
扣除五貫錢之後,這兩個帶頭的能拿到的工錢就跟他們一樣了。
沒有了高工錢,兩人的地位也隨即坍塌,現在,是其餘的細石匠們開始監督他們兩人雕刻巨凰,生怕這兩人一個氣不過把巨凰給毀掉,也毀掉他們即將到手的大工錢。
彭五郎,張挺不得不強打精神,以一百二十分的小心來伺候即將成功的巨凰。
斧鑿丁丁依舊,只是缺少了往日的那麼一分靈動。
「為什麼地上會有這麼多的松針?」
雲初路過一顆大松樹的時候,不滿的瞅着地上枯黃的松針,扭過頭問劉義。
劉義立刻就抓來了負責清掃這一塊街道的一個老嫗,老嫗張着缺少了好幾顆牙的乾癟嘴巴道:「掃過,掃過,只是風一吹,松針又落下來了。」
雲初道:「一個月給你三十個大錢,我要的就是地上不能有半點塵土,我不管松針會不會落下來,我要的是地上沒有松針。
你要是不願意,可以換別人來干。」
老嫗連忙道:「這就收拾,這就收拾,不敢再讓松針落地上了。」
劉義這時候已經拿來了掃帚,急匆匆地塞老嫗手裏道:「快掃,快掃,當初是里長看你可憐,才給了你這個好差事,怎麼就不能好好干呢?」
圍觀的人裏頭也有在坊市里掃地的,見王嬤嬤都被裏長呵斥了,立刻飛一樣地跑去自己的清潔區,看看有沒有別的疏漏。
里長今天被彭五郎跟張挺氣得不輕,現在,看什麼都不順眼,影響坊市觀瞻的破棚子,爛房子,雞圈,甚至是牆頭上的荒草都讓里長非常得不滿意。
再三警告劉義,如果不能在上元節之前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處理乾淨,就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