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權威與權益
很多人看古代律法,都是頭皮發麻,無論是秦朝,還是宋朝,都是各種酷刑,五花八門,從這一點來說,什麼仁政,這絕逼就是暴政。
但專業角度來說,其實二者是沒有絕對關係得。
因為古代法律思想就是「法即刑」,所有律法的終點都是刑罰,如果你只設有絞刑的話,那麼會什麼情況,就是只要你犯罪就是絞死,哪怕你就是推了別人一下。
無刑則無法啊。
故此古代要設置很多很多刑罰,來應對各種罪行。
基於法即刑的準則,這個邏輯是沒有一點問題,只要改成罰錢,就是多與少,這不很正常嗎。
然而,刑罰,是國家懲罰個人,是二者關係,這裏面往往是不包含第三者的,也就是被害者,雖然有些官員會照顧受害者,比如說許遵,但宋刑統是不存在個人利益,只有國家利益。
這肯定是屬於法家之法。
而稅法又是歸於宋刑統,肯定也是屬於法家之法,根據張斐的理論,法家之法中是不可能存在法制之法的。
學生們一方面是豁然開朗,原來困擾我們這麼些天的問題,其實都是不存在的。
因為沒有法制之法,故此橫徵暴斂跟法制之法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也就解釋,為什麼自古以來,橫徵暴斂的例子,是數不勝數,因為本身就是可以這麼做的。
但是另一方面,人人都覺得這橫徵暴斂是不對的,宋刑統是橫徵暴斂的依據,宋刑統就成了罪魁禍首,那又是不是說法制之法能夠阻止橫徵暴斂?
一時間,大家又非常困惑。
王安石呵呵兩聲:「這小子的口才,我真是自愧不如。」
呂公著小聲道:「介甫何出此言?」
王安石道:「他不就是在吹噓他的法制之法麼?」
呂公著頓時恍然大悟。
「豈有此理。」
嚴復突然開口道:「你莫不指我朝是以法家治國?」
張斐趕忙解釋道:「我是單指宋刑統,而非是指治國之策。」
「宋刑統!」
嚴復剛準備反駁,富弼突然道:「就法而言,其實法家與儒家大致相同,如荀子、董仲舒也都認為『惡必生亂,故,制禮必用刑罰』。」
嚴復反駁道:「法家認為人性本惡,唯有賞罰二策;但儒家認為聖性之人,為世人榜樣,中性之人有善惡,故以德扶其善,以刑防其惡。而小人則是嚴刑治之,以懲其惡。」
富弼見嚴復吹鬍子瞪眼,趕忙解釋道:「儒、法自是天差地別,我只是相對於法制之法而言。」
在法制之法面前,儒法好像就有相同之處。
嚴復哼道:「什麼法制之法,黃口小兒,焉知治天下之難。」
富弼不與爭辯,關於儒法之爭實在是有些膩味,他現在一心都撲在法制之法上面。
葉祖恰突然問道:「依老師之言,法家之法使得橫徵暴斂視為合法,那麼法制之法就能夠阻止橫徵暴斂?」
許芷倩也很是期待地看着張斐。
她本是來尋找這課堂的玄機,結果一坐上去,就立刻進入學生的角色。
張斐想了想,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又沒有經歷過法制之法,你問我,我問誰。」
他不能表現出,自己是見識過的,他得表現出自己是一個探索者。
這.。
大家一陣無語。
那你在說什麼?
張斐道:「不過我們可以去推導一下,看看能否防止橫徵暴斂。」
大家是眼巴巴地看着張斐,包括富弼、王安石等天才,關於這一點,他們腦中其實也沒有頭緒。
張斐自己都想了好一會兒,突然拿起炭筆在木板上寫了一行字。
蔡卞是好奇地念道:「官有政法,民從私契。」
「對!」
張斐點點頭,輕輕敲着木板,問道:「這句話說明什麼問題?」
蔡卞回答道:「官府有制度和法律,民間也有自己交往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