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光估計是要糾結一段時日的,因為他肯定是偏向陸詵的,同時他也知道張斐要審理此桉,肯定是要施恩於種諤,這裏面是有着衝突的。
他真不一定會答應。
不過張斐對於這個桉子,倒是非常感興趣,送走司馬光後,他便回到自己的屋裏,半躺在沙發上,架在腿,仔細研究起來。
司馬光糾結,不代表這事就不可行,還是可以通過趙頊去操作的,所以關鍵還是在於張斐自己能不能行。
「如果我只是律師的話,這官司對我來說,倒是沒有什麼難度,不管是幫哪邊都有得一打,但是作為法官的話,我該如何對待......唉,也不知道我能否勝任這法官的職位。」
這律師和法官雖然是在一個屋子上班的,但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職業,雖然張斐學得專業,是可以往法官的方向發展,但他到底是沒有當過法官,他此時是既期待,又忐忑。
自也不敢掉以輕心,必須慎重對待。
忽聽得門外有人道:「也就是你,要是我哥也這般坐着,只怕會被爹爹罵死。」
偏頭看去,但見一身男兒打扮的許止倩,站在門前,笑吟吟地看着他。
「所以這椅子我只敢放在咱們屋裏,可不敢放在外面。」
張斐坐起身來,又將剛剛走進來的許止倩給拉到懷裏來,輕吻了下她嘴唇,問道:「忙得怎麼樣?」
許止倩稍稍白他一眼,道:「還算是比較順利,那些大娘自然是很想幫皇家警察做警服,現在的問題,就是不知道她們能不能做好。」
說着,她直接將張斐手中的文桉給拿過來,「你在看什麼?」
張斐也不打算瞞她,笑道:「這有可能是我下一個官司,不過可能是以主審官的身份去審理。」
「是嗎?」
許止倩震驚地看着張斐。
張斐稍稍點了下頭,「但目前還未定下來,故此此事你可千萬別透漏出去,否則的話,我們一家都會處於危險之中。」
「我知道。」
許止倩點點頭,又仔細地看了起來,過得一會兒,她微微蹙眉,帶着一絲沮喪道:「又是這種事。」
張斐問道:「你怎麼看?」
許止倩道:「我當然是支持種將軍,這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事事都得等朝廷的答覆,那如何打得贏仗,關鍵這都已經拿下綏州,這不打也打了,就是再還回去,對方也不會領情啊!這個陸詵可真是軟弱、迂腐。」
她雖是女子,但卻有着嫉惡如仇的性格,絕對是屬於鷹牌。
張斐對此只是微微一笑。
許止倩斜目一瞥,「你不認同麼?」
「沒有啊!我方才也是跟司馬學士這麼說的。」
張斐微微聳肩,可話鋒一轉,「但我若是庭長的話,我就不能這麼說。」
許止倩問道:「為何?」
張斐不答反問道:「如果種諤此番出擊,全軍覆沒,你還會怎麼想嗎?」
許止倩眨了眨眼,沒有做聲。
張斐笑道:「可見我們是以結果來倒推這是非對錯,耳筆可以利用這一點來打官司,但是庭長的話是決不能這麼做的。
結果只是一個可以參考的因素,關鍵還是這其中的過程,我們必須要了解清楚,到底當時種諤的判斷,是否有足夠的理由支持。
如果種將軍只是貪功冒進,那即便是贏了,也應該受到懲罰,法律是不允許讓一個將軍綁架整個國家,我們要鼓勵這種好戰之徒,武將就應該成天喊打喊殺,但是到底打與不打,就不應該是將軍說了算,但如果當時有充分的理由,那就是可以的。
故此,這份文桉,只夠我們了解事情大概原委,真要開庭審理,就還得重新調查。」
許止倩輕輕點了下頭:「你說得也對,將軍若是不服從命令,那也是不行的。」
說到這裏,她突然往後一瞥,「如此說來,你是已經決定去西北了。」
張斐點點頭道:「不得不去。」
許止倩眼波流轉,「那...那你會帶我去嗎?」
張斐笑道:「肯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