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馬天豪這麼快答應搞這慈善機構,張斐其實並不覺得意外,他若沒有一點把握的話,就不會張這口,而且他甚至都沒有過多去忽悠。
這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爭訟在公開化。
以前的審理方式,是具有很大暗箱操作的空間,但是當爭訟公開化,耳筆上堂進行辯論,暗箱操作的空間,就在慢慢變小。
如果是以前,他們犯得着去改勾院的賬簿嗎?
絕對沒有這個必要。
基本上都鬧不到呂公着那裏去。
但是有耳筆上堂爭訟,證據全部都要公佈於天下,雙方唇槍舌戰,許多事都是瞞不住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司法得到伸張。
這是以前從未出現過的,別說漢唐,就是那法制秦國,也未出現這種情況,就無法以史為鑑,這令富商、地主、士大夫,都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
危機不大,但屬於未知。
事到如今,誰也不願意當這齣頭鳥,暫時要先忍一忍。
到底只是一時的,還是有人在預謀推動此事。
當然,他們對這慈善機構,也不是很信任,這只是一種嘗試,故此馬天豪才故意讓馬小義、曹棟棟他們,以玩票的方式去跟張斐合作。
行的話,那再另說。
不行的話,到時也能夠讓兒子出來背鍋,這都是小孩子玩玩鬧鬧,與他們無關。
但是張斐還未正兒八經去忙這事,這裏面還有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慈善機構的屬性。
慈善這種事,在宋朝其實已經是見慣不怪,肯定是不要交稅的,但是《宋刑統》裏面並沒有這方面的規範條例。
這還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這一回到家,就被許遵給擒住了。
「這麼快嗎?」
張斐詫異地瞧向許遵。
許遵道:「司馬君實今天召開會議商議此事,這不就是你們的計劃嗎。怎麼?你還沒有準備好嗎?」
張斐哦了一聲:「我那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隨時都可以開始。對了,岳父大人,當時,你們到底是怎麼說的?」
「大致都是按照你的說法。」
許遵又將大家的議論,全部告知張斐。
張斐點點頭,又嘿嘿道:「到時岳父大人可得頂住,這一開始,肯定有許多人攻擊岳父大人。」
許遵呵呵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早已習以為常,我也就是隨口提了一嘴,他們不能那我怎樣。」
「爹爹,張三,你們在商議什麼?」
許止倩突然入得廳堂來。
張斐忙道:「我與岳父大人在商量做慈善的事。」
許遵見張斐有意不告訴許止倩,自也不會多說。
「慈善?」
許止倩明顯步伐加快,很快就來到張斐面前,「什麼慈善?」
張斐便將自己的慈善計劃告知許止倩和許遵。
「這是什麼慈善?」
許止倩沒好氣道:「你這分明就是幫他們逃稅。」
身為判大理寺事的許遵坐在一旁,就覺得很尷尬。
張斐哼道:「這真金白銀的捐出來,真金白銀的捐出去,只要將土地捐入我們的慈善機構,那麼這些土地就都不屬於他們的,這怎麼能說是逃稅?岳父大人,你來評評理。」
許遵一時,還真被他問住了,捋了捋鬍鬚,「其實如你所言的這種慈善機構,我朝亦有不少。」
張斐道:「岳父大人說得可是那福田院?」
福田院就是官府免費給一些老弱病窮提供住宅,但是如今財政困難,也要收費,但比那種租公房還是要便宜許多,環境也差很多。
當時在搞房貸的時候,張斐曾了解過。
許遵擺擺手道:「可不止福田院,如官辦的還有居養院,安濟坊,是專門收留一些孤兒或者無所依的老人,民辦也有萬桂社,齊安社。」
張斐問道:「他們是怎麼運作的?」
許止倩道:「你不知道嗎?」
張斐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