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官司可真是雷聲大,雨點小,虎頭蛇尾,最初調子喊得那麼高,可到結果卻只是一樁貪污腐敗桉。
那些大臣恨不得直接跟張斐說,你這招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用得可真是妙,下回千萬別用了。
凡事大家都好商量。
不過他們還是不了解張斐,對於張斐而言,官司從來就不是勝敗,只是權益。
只要能夠為當事人爭取到最大權益,判輸判贏,其實張斐都是無所謂的。
當然,在北宋打官司,還得多一層考慮,就是自身安危。
這官司他可以不贏,但決不能輸,輸了就可能會面臨很嚴重的後果。
耳筆之人是一個很危險的職業。
.......
於是張斐溝通之後,開封府當場就將牛北慶、馮南希,以及龍山三人放了,也立即歸還史家的住宅和田地,同時又用開封府的政令,取消高文茵官婢身份,宣告那張撲賣契約無效。
至於史家錢財的歸還,以及那一千五百貫,也將立刻歸還他們,以平時宋朝廷的效率,每個一年半載,這事就辦不下來,這當然是走得捷徑。
而當張斐將馮南希等三人,以及那道官文帶回家時,惶恐多日的高文茵不由得是喜極而泣。
可算是盼得雲開見月明。
一直懸着的心,也終於是落了下去。
張斐笑吟吟道:「希望高娘子今後別再愁眉苦臉了。」
高文茵一怔,淚水止住,又聽他改變了對自己的稱呼,不免又松得一口氣,語帶內疚地說道:「這些天給恩公帶來諸多麻煩,文茵在此多謝恩公的包涵和照顧。」
一雙水汪汪的杏目又聚集起淚水來,不過這回倒是感激眼淚。
張斐只是微笑道:「這是我的工作,如你們這樣的人,我每年都救百八十個。」
許止倩直翻白眼,這人還真能吹牛。
但也沒有拆穿他。
畢竟這無傷大雅啊!
這時,那牛北慶突然擠上前來,抱拳一禮,「當初俺大牛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恩公,好在恩公不計前嫌,還幫俺們洗脫冤屈,俺大牛在此向恩公賠不是。今後恩公若有甚麼事,儘管吩咐俺大牛,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俺大牛也絕不會皺下眉頭的。」
張斐呵呵道:「上刀山,下火海,就沒那個必要,只求他日遇到你攔路打劫,能夠放我一條生路。」
牛北慶尷尬地直撓頭,「俺...俺就說說,俺怎...怎麼會做強盜。」
張斐笑道:「你不去做強盜,可真是埋沒人才啊。」
史挺秀聽得哈哈大笑起來了。
張斐突然瞄了眼馮南希,見其一直沉默不語,突然問道:「對了!你們現在有什麼打算?」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馮南希。
方才馮南希一直沒有做聲,好似心事重重,見張斐看來,張了張嘴,不答反問道:「敢問恩公,那劉推事當真是元兇嗎?」
這一句話令他們的心都提了起來。
「關於這個問題......!」
張斐皺了皺眉:「其實我也問過呂知府,但是線索已經在這裏斷了,而且呂知府也認為,這官銀並不多,不太可能會涉及到更多人,或者說更大的官。」
馮南希仍舊錶示懷疑:「我曾在官衙中待過,對此非常清楚,哪怕劉推事真就是幕後元兇,但我們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這日後會不會遭受到報復。」
高文茵聽着聽着,又變得緊張起來,「七哥,這...這應該不會吧?」
馮南希皺着眉頭道:「就算暫時他們不敢妄動,但是等此次風波過去之後,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對我們報復,我們到底只是普通百姓,總歸是鬥不過他們的。」
一旁的許止倩,偷偷瞄了眼張斐,突然道:「張三,我覺得馮七哥言之有理,你可有辦法,保他們周全?」
張斐鬱悶道:「這我怎麼保?我只是一個耳筆之人,我唯一能夠做到得就是幫助他們打贏這場官司,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馮南希忙道:「恩公,我絕非是在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