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浮生挑了挑眉毛,不動聲色的看着胡振華。
他知道,現在無論在哪個層面,十五年前的一二九案,重啟調查都已經成為了定局!
胡振華根本沒必要,再繼續找藉口,阻撓一二九案的調查工作,那麼他現在這麼說,到底是為什麼?
「我知道,因為立場不同,我和你有過不少摩擦,但劉隊有沒有想過,十五年前,我們為什麼那麼確定鍾開山就是兇手,我們為什麼沒有懷疑過,作為目擊者的徐波?」
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胡振華嘆了口氣說:「我承認,今天我來找你,是有補救我們之間關係的想法。不過也希望劉隊,不要輕視任何一個辦案的刑警。」
劉浮生遞給胡振華一杯水,平靜的說:「我沒有輕視過任何人,也不會因為其他事,對一個人判斷,帶有先入為主的成見,所以請胡大隊把話說清楚,你的理由是什麼?」
胡振華喝了一口水說:「我今天厚着臉皮過來,就是說這件事的,當初鍾開山被抓之後,態度很強硬,根本不承認他殺了人,只是說,他在半夜去廁所的時候,摔了一跤,身上才沾了被害人的血!但法醫鑑定的結果,衣服上的血跡,卻是噴濺而成的!」
「噴濺?」劉浮生眼角不由自主的抽動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噴濺是什麼意思!
那是只有血液從動脈里噴出,才能形成的濺射效果!
如果鍾開山只是跌了一跤,是絕對不會是噴濺,只能是浸染!
說的直白些,只有真正行兇的人,身上才會被血液濺射到!
正如胡振華所說,這個證據太關鍵了!幾乎就可以斷定,鍾開山就是真兇!
難道,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劉浮生的腦子,瞬間便亂成了一團麻!
直覺告訴他,胡振華在這個時候沒理由說謊,這是做偽證,也是知法犯法!
可他前一世的記憶又是怎麼回事?徐波為什麼在被抓之後,那麼痛快的承認了他就是真兇?
與此同時,劉浮生還想到了杜芳和魏祁山!杜芳一直都堅信她父親鍾開山是冤枉的,軍區司令員魏祁山,更完全相信他的妻子!
如果最後證明,鍾開山依舊還是真兇的話,劉浮生這一步棋,就不是神來妙手,而是自己給自己做了一個死局!
無數念頭在劉浮生的腦海中飛快閃過,他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胡振華:「為什麼,我在檔案里,沒有看到你說的這份報告?」
「我也不清楚,但十五年來,局裏經過多次變動,檔案遺失的事情也偶有發生,或許是丟了吧?」胡振華搖了搖頭,隨後說:「我告訴你的都是事實,那個檔案里,不但有法醫的報告,還有證物的照片,那些就是鐵證!不過好在,這次你們抓徐波的理由是抓賭,我只是來勸你,不要把自己陷得太深,或者,製造出另外一起冤案。」
製造另外一起冤案?
劉浮生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會不會是前一世,因為魏祁山的壓力,警方為了儘早破案,而刻意讓徐波頂罪?以便給鍾開山,或者說魏司令員一個體面?
這種可能性很小,但並非沒有!
隨後,劉浮生又想到,他是不是也可以這麼做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便被他立即掐斷!如果他這麼做,就不是突破自己底限的問題,而是突破了做為人的下限!
「謝謝胡隊,我相信你不會騙我。」劉浮生說。
胡振華苦笑搖頭說:「其實,關於這個案子,魯廳長了解的最多。而且,在法醫鑑定報告出來之前,他也曾帶着我們,一起討論過鍾開山的供述有沒有可能!當時我們的結論是,鍾開山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還推衍出了許多其它的情況,其中包括對目擊者徐波的懷疑,但這份報告,推翻了所有的推斷,鍾開山只能是兇手。」
劉浮生掏出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問:「為什麼,鍾開山在行兇之後,會把血衣放在自己家裏?又冷靜的擦去兇器上的指紋,扔在現場?這些都無法解釋清楚。」
此時,劉浮生已經重新恢復了冷靜。
胡振華搖頭說:「這個我也不清楚,能衝動殺人的,或多或少都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