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清楚了嗎?」
楊軍蹲在蹲在老宅門口一個陡坡上,腳下是一堆煙頭。看書否 m.kanshufou.com
「哥,已經調查清楚了。」
馬駒子身子挺得筆直站在楊軍身後,一臉肅容道:「鐵蛋去公社給生產隊的牛看病去了,已經三天沒回來了,昨晚上四妹確實是跟鐵蛋的媽媽一起睡的。」
這事只能找馬駒子去調查。
羅小軍是生面孔,不方便調查。
鐵蛋父親早年就沒了,拋下他們娘倆相依為命,鐵蛋是生產隊裏的飼養員,前幾天,隊裏的那頭老黃牛生病了,於是,他趕着牛去幾十公里外的獸醫站給牛看病,可能色牛的病情比較複雜的原因吧,獸醫站的人建議他再觀察兩天,所以,這幾天他一直住在獸醫站。
至於楊榆為何去鐵蛋家借宿,就因為之前兩人小時候認識,本來楊榆去找他敘舊的,正好碰見鐵蛋不在家,於是,就順勢提出借宿了。
「哥,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馬駒子蹲在楊軍邊上:「這種事在農村太正常了,家裏不夠住的,去鄰居家借宿是常有的事。」
「那能一樣嗎?」
楊軍瞪眼道:「我們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被人傳閒話的。」
「哥,你真的想多了,鄉里鄉親的,大家都理解,而且,要不是你教育四妹,這件事跟本就沒人知道。」
「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那倒不是,畢竟四妹沒經過你的同意隨便借宿就是不對的,教訓一下也是應該的。」
楊軍重新點上一根煙,抽了兩口,吐出嘴裏的煙霧。
「這事就到此為止吧,不許亂傳。」
「知道了,哥。」
這件事雖然虛驚一場,但是楊榆這麼做確實不妥,教訓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楊軍在第一時間就讓人把楊榆送回四九城了。
這丫頭就不是省心的主,楊軍怕她再待兩天,說不定會給他惹出什麼亂子。
「你先回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楊軍道。
「行,哥,你有事就招招手,我隨時能到。」
「嗯。」
馬駒子走後,楊軍乾脆躺在斜坡的草地上,柔軟的青草散發着芬芳的草香,讓人暫時忘卻了世間的煩惱。
不知不覺中,楊軍的眼皮漸漸沉重。
正當他快要睡着的時候,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他也沒抬頭,繼續閉眼假寐。
「老公」
伊秋水叫了一聲,然後在他身邊草地上坐下。
楊軍沒睜眼,只是『嗯』了一聲,不過他能感受到身子的另一側還有一個人。
「老公,事情真是那樣的嗎?」伊秋水問道。
「都調查清楚了。」
楊軍閉着眼睛,神情有些疲憊道:「四妹確實是借宿的,那個鐵蛋去公社幾天沒回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
楊軍突然睜開眼睛,只見王玉英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一副如失負重的樣子。
「媽,兒子不孝,讓你擔心了。」
楊軍安慰道。
王玉英苦笑道:「你說什麼胡話呢,要怪也怪我這個當媽的沒教育好孩子,要是平時不縱容他們,也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事情。」
「你做得對,媽感謝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你呢。」
「榆兒這些年確實不像話,是該管教一下了。」
楊軍嘆了一口氣道:「媽,四妹還是挺懂事的,就是有時候太任性了,你也別太放心上。」
見王玉英愧疚的樣子,楊軍只能幫楊老四說好話。
「軍兒,要不回城後趕緊給榆兒找個婆家?」王玉英道。
此話一出。
頓時驚呆了楊軍和伊秋水。
楊軍笑道:「媽,你怎麼想一出是一出。」
「四妹還不到十六歲,她還是個孩子呢,讓她這麼早嫁人您捨得嗎?」
「再說了,嫁人了又如何,一旦出了那樣的事,丟的還不是咱們老楊家的人?」
王玉英:「那你說怎麼辦?」
「管緊一點就是了。」楊軍道。
伊秋水在旁邊勸道:「媽,四妹太小,還正在上學呢,現在談論這件事確實有點早了。」
「早什麼早,和她一般大的早就嫁人了,也就是家裏條件好,要不然誰家閨女這麼大還不嫁人?」王玉英道。
「媽,這事不急,先等她把學上完再說。」伊秋水道。
王玉英嘆氣道:「這孩子被慣壞了。」
「對了,軍兒,你二叔二媽要問發生了什麼事,你千萬別說漏嘴了。」
楊軍愕然的看着她。
伊秋水解釋道:「二媽剛才一直打聽發生什麼事呢,被咱媽給糊弄過去了,待會你碰見他們的時候,千萬別說漏嘴了,咱四妹還要做人呢。」
農村的套路真深,雞毛蒜皮大點的小事傳的滿天飛,而且一家人還喜歡內鬥。
二叔那一房巴不得他們這一房出點事,好讓他們看笑話。
楊軍嘆了一口氣,:「等爺爺下地後,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回城吧。」
「誰說不是呢,我每天都是度日如年。」王玉英道。
「好了,媽,您再堅持兩天吧,等爺爺一下地,咱們就回城,這次坐飛機回去,不用再受長途顛簸之苦。」
「好,媽這輩子還沒坐過飛機呢,這次也沾沾我家軍兒的光。」王玉英笑道。
爺爺明天一早就下地,今天是正事的一天,吃過早飯,就陸陸續續有客人上門弔唁了。
父親不在了,楊軍必須替他承擔起長房長子的責任,吃過早飯,他就守在靈堂那兒,他把孝帽壓的低低的,低着頭燒紙,誰來都不打招呼,反正這些人他也不認識。
二叔是孝子,承擔守靈的任務,而且還時不時的出去招呼客人。
有時候四鄰八村的鄰居來弔唁,他還要和人寒暄一會。
楊軍也不管他,只要保證火盆里的火不滅就行。
他的那些干閨女乾兒子以及弟弟妹妹們全都擠在靈堂的裏面,大家一臉肅穆的跪在那兒。
「大領導,大領導。」
楊軍正在出神之際,突然聽見有人叫他。
抬頭一看,原來是湯赫章來了。
此刻,他一身孝衣打扮,跪在爺爺的靈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