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雙眼睛,一道道目光,盯着眼前的這一幕。
醉酒的蘇眷正抓着宋千帆拳打腳踢,嘴裏還罵着狗東西,討要和離書。
兵部尚書大失所望,不是說蘇眷被打死了嗎,這不是還活蹦亂跳着嗎?
他氣跑了:誰啊,這麼胡說八道,害老子白高興一場!
老皇帝默默穿好了外袍,瞪了內侍一眼,下次再敢胡亂通傳,看朕不撕爛你那張嘴!
內侍委屈又無辜,自己也是聽外面的人通傳,哪能想到這事還能有人謊報啊。
此時平國公等人已經拉開了蘇眷,但蘇眷還在罵罵咧咧,老皇帝咳了一聲,邁開步子走前,「怎麼回事,吵吵鬧鬧的!」
宋千帆:「陛下,蘇員外郎醉酒了,拽着臣廝打,還望陛下替臣做主。」
皇帝聽了,目光這才落在他身上,宋千帆衣衫凌亂,頭髮也亂了,顯然是蘇眷的傑作,可他這麼急着趕過來,是來給蘇眷做主的,不是來給宋千帆做主的。
再說了,人家姑娘家為什麼打你,你心裏沒點數嗎?
三番兩次暗殺人家,真當朕不知道?
「你傷何處了?」皇帝沉聲問宋千帆。
宋千帆頓時啞口無言,只是頭髮亂了,衣衫亂了,蘇眷一直被拽着,實際上根本傷不到他什麼。
老皇帝沉聲道,「既然沒傷,這點小事何至於鬧得人盡皆知?」
宋千帆吃癟,薄唇緊抿,「是臣之錯。」
蘇眷一見老皇帝,就氣鼓鼓,衝着老皇帝就開口吼,「老皇帝你還敢出現!」
老皇帝:「?」
他差點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眾人驚:員外郎竟然就這麼喊出來了!
這酒得是多醉啊。
平國公兩眼一抹黑,不應該把皇帝請來,急過頭了,哪能想到是蘇眷單方面要毆打人家。
「婚是你隨便賜的,說給我和離,結果就跟宋千帆是一夥的,扣着我的和離書不給放!」
老皇帝就站在那,聽着蘇眷急吼吼的罵,但這事確實是他心虛,那幾日同皇后鬧了彆扭,心情不佳,就有意把這事耽擱。
哪能想到,這丫頭怨氣這麼大,就不能多等幾日嗎?
「害得我沒和離就從王府搬走,天天還得再早起半個時辰趕車上朝,就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住宮裏!」
眾人心驚,指責當朝天子,蘇眷這得是多大的膽子,平日裏你蘇眷在心裏頭罵兩句也沒人說什麼,他們裝聾作啞就是。
但你現在是實實在在的吼出來了,這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員外郎怕是九條命都不夠砍的。
老皇帝眯了眯眼,「朕是皇帝,朕不住宮裏,你住宮裏嗎?」
「還是說,朕的寢宮都得讓給你睡?」
這話,可沒幾個人敢聽的,陛下這明顯是要發怒了。
眾人看蘇眷的目光滿是同情,再大的恩寵也禁不住這麼造啊。
謝潯適時的插了一句話,「陛下,蘇眷她喝多了,醉了,說胡話呢。」
言下之意,醉酒的人說的胡話,可當不得真,您是明君,何必跟一個醉鬼計較。
這種時候,也只有謝潯這個二吊子敢插話了。
但蘇眷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眼淚嘩啦啦的掉,「你還讓我給你烤了兩天的肉,你良心不會痛的嗎!」
眾人默默的在心裏對蘇眷豎起了大拇指,員外郎今夜這一鬧,這會兒就差要上吊了。
老皇帝臉色陰沉沉,當朝天子被當眾這麼指責,讓你烤兩天的肉,那是寵信你,是朕給你的福氣,這丫頭當真是好大的脾氣。
平國公這時也怕蘇眷被責罰,當即開口為她辯護,「陛下,員外郎想必是近來因為和離之事心中苦惱,老臣斗膽為員外郎求個情,還望陛下不與她計較,待她明日酒醒,老臣一定替陛下嚴厲教訓她。」
此時平國公的話給老皇帝一個下去的台階,他冷哼一聲,「朕還不至於跟一個酒鬼計較。」
儘管對蘇眷今夜所為氣在頭上,但他還能忍,這丫頭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