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眷來靜園偶遇蔡頤這日,謝潯眼巴巴的跟着,美名其曰要幫她掌眼。
蘇眷再三解釋,「我就是來隨便看看,沒打算結交誰,你快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謝潯笑眸彎彎,「我能有什麼自己的事,陪你就是最大的事。」
說着他搖了搖手裏的紙扇,環顧四周,別以為他不知道,蘇眷就是來偶遇蔡頤,要結交這個他勢不兩立的偽君子。
前兩日他是苦口婆心勸了好些話,但蘇眷是半句沒聽進去。
【多大的一個男人啊,怎麼老跟着我。】蘇眷喝着茶,晃了晃腦袋。
她環顧四周,心裏納悶,【來了好幾次了,怎麼都沒見蔡頤?】
謝潯看着蘇眷,怎麼說名頭上,自己也是她的小表舅,既是長輩,那就得幫小輩的把關,讓她看清,蔡頤就是一個表裏不一的偽君子,滅了她籠絡的心思。
就在蘇眷望眼欲穿之時,蔡頤出現了,加入了旁邊正在議論刑部樓尚書所涉大案的那幾人之中。
她放下手中茶杯,也聽了起來。
有人道,「既已經查清,那樁滅門案是與江州知府有關,樓大人是被蒙蔽,何至於罷官?」
蔡頤反駁了這人的話,「收受賄賂是真,那血珊瑚便是鐵證,事關三十九條人命,兄台覺得事小?」
「可樓大人才能過人,素有青天之譽,這三十九條人命若與他有關,又怎麼可能還將血珊瑚轉贈?」
「我亦覺得樓大人冤枉,說到底,好友贈禮本就是無可避免的小事.豈能談上是賄賂?」
「我等士子決定一同上書,為樓大人請命」
蘇眷眯了眯眼,【哪來這麼一群猴子,公然討論朝廷命官就罷了,不知道是老皇帝的決斷嗎,也不怕這些話傳到老皇帝耳邊去,影響了將來的仕途,當真是愚蠢。】
【樓世業收受賄賂是真,瀆職是真,縱使才能再過人,品性有污是事實,涉及三十九條人命,只是罷官已是便宜了他。】
前幾日,江州陸家滅門案已重新查明,江州知府貪圖陸家珍寶血珊瑚,幾次重金欲購卻不得,花重金請了江湖上的一批高手奪寶。
那些人殺人如麻,見事情敗露,就乾脆把陸家上下全殺了。
江州知府嚇壞了,到手的血珊瑚也不敢留了,生怕這案子到了刑部那裏被翻,當即將東西轉贈了當時的刑部尚書樓世業。
樓世業一時迷了心竅,收下了珍寶,案子有意迴避不過問。
如今,江州知府已被押入大牢,家中也被查抄,只待那批殺手被抓,人頭即刻落地。
樓世業自皇帝壽誕那日後,就寫了認罪書,將事情盡數供述,請求寬大處理。
人是老皇帝當年親自提拔的,如今他是心寒徹底,但樓世業這麼多年確實辦了不少大案,於朝廷和百姓皆有大功,從前的青天之名也不是虛得,老皇帝看在過往的功勞上,最後只是罷了樓世業的官,留了一條性命,讓其帶着一家老小回老家。
近來京中對此議論頗多,都說皇帝懲罰過重,樓尚書被蒙在鼓裏,並沒有參與命案其中。
蘇眷眯了眯眼,看向謝潯,「那幾人你認識?」
謝潯定睛瞟了幾眼,那幾個口出狂言的,他有些印象,「這幾人都出身寒門,沒什麼背景,自命清高,平時沒少在靜園高談這些闊論,此番如此為樓世業說話,也不過是因為樓世業與他們同是寒門出身,卻當得朝廷三品。」
「覺得人家人脈頗廣,想要討好。」
他最是看不慣這些人,比蔡頤還討厭。
蘇眷笑,「原來如此。」
【仗着皇帝廣納諫言,什麼都說,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己長了一張嘴,就盼着能憑這麼一番言論為自己的仕途討得一條門路。】
謝潯當即對蘇眷勸道,「你看,那個姓蔡的和這些人混到一起,能是什麼好東西啊?」
「你啊,就別打他主意了,咱還不如到百花樓去喝兩杯。」
蘇眷笑,「不急,再看看。」
說着,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視線往下,瞟了謝潯的屁股一眼,若有所思。
謝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