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一個腦袋兩個大,都什麼時候了,這個蘇眷倒是不嫌事情大,這治罪一家就夠傷腦筋了,還治三家?
眾卿議論紛紛,文官表示:這李家死了個兒子傷心的啊,怎麼還治罪呢?
武官表示:這武元候就那麼一個獨孫啊!
皇親國戚表示:這貴妃的弟弟也第一時間領了仗刑,那可是整整五十仗啊,普通人三十仗都沒了命,他這會兒是不死,卻也掉了半條命啊。
刑部尚書冷哼,小姑娘就是小姑娘,看看這說的都是什麼話。
蘇眷自己在心裏說的,那完全是不用顧他人死活,直接發瘋,【這武元候就該狠狠治罪,孫子被人家欺負多久了,天天被人家嘲笑是瘸子,沒爹沒娘的野種,他這個當爺爺的都不知情,實在是沒照顧好孫子啊,但凡早點發現解決,保護好孫子,這孫子至於悲憤之下奮起反抗打傷人家李家子的眼睛嗎,該罰啊!】
眾人沉默,蘇員外郎怕是發瘋了。
【這邊家長輩也該狠狠的罰啊,縱容兒子小小年紀在街市騎馬,他難道不知道會有些瞎了眼的人會撞上去嗎,他們怎麼敢給他的馬啊!這邊家子不知道騎馬的兇險,難道他們這些長輩還能不知道嗎,該罰啊!】
老皇帝兩眼一抹黑,看來是真發瘋了。
【這李大人一家更該罰!自己的兒子就是兒子,人家武元候的孫子就不是孫子了嗎,容得你天天湊上去嘲笑羞辱人家,人家是死了爹娘,那也是為國捐軀,父母不在,國在即家在,你是爹娘在世也跟死了沒區別啊!】
一眾武官群情激憤,罵得好啊!
要是他們這些打天下的人,哪天殞命戰場,留下妻兒老小,臨了還被人家羞辱,那是死不瞑目啊。
【人家堂堂超品侯爺,七老八十了,戰功赫赫,帶着個瘸了腳的可憐孫子,一身風骨,不肯受天家半點恩惠同情,反倒天天被你一個不是吃酒就是逛花樓的黃口小兒羞辱,你李家怎麼敢的啊!】
怎麼敢的啊!
【你李大人享受着人家打下來的太平盛世,卻縱容着兒子對打天下的人羞辱,如此羞辱國之棟樑,這難道不該重罰嗎?】
該啊!
【人家爺孫心胸寬廣不想過多計較,你倒是舔着個臉追上去,打傷你眼睛都算輕的了!】
就是,算輕的了!
【這事也是他自己先羞憤自盡了,這要是活着擱我們一向明忠奸是非的老皇帝知道了,不得先打他個五十仗!?】
是啊是啊!
突然被推出來的老皇帝:「???」
本來兩邊爭執不下,現如今被蘇眷帶得百官群情激憤:是該罰該打啊,這李家子自盡,真是便宜了他啊。
如果是個黃口小兒都能如此羞辱他們這些打天下的人,豈非寒了天下將士的心!?
敬王虛抹了一把汗,這兒媳的嘴可太能叭叭叭了,得虧他從來沒虧待過這兒媳,不然哪天叭叭叭的,就給他送走了。
也不知道這蘇家怎麼這麼會生,生出這麼一樽大佛。
【這也是老皇帝心善,要換成是我,這會兒都得把李家子的屍體拖出來鞭五十啊,以此警示天下人!】
蘇眷心裏激動,說得語氣那叫一個跌宕起伏,足足勾住了文武百官這一顆心,跟着一塊喊,是啊,鞭屍都不為過啊!
這會兒,原本替李家說話的人,都不敢開口了。
原本替邊家說話的人,也收聲了,這個時候,已經變成武元侯府和李家的紛爭了,該收聲時就該收。
而替武元候說話的人,一個兩個老淚縱橫,這小女娃太會說了,給他們講得這一顆心一顫一顫的,既委屈,又感動。
總算是有人能知道,他們這些在戰場上拼死廝殺的武將有多不容易了!
有人對敬王由衷感嘆道,「王爺,您可是得了個好兒媳啊!」
敬王虛抹了一把汗,「是啊是啊.」
這要是他女兒,他肯定高興,可這是他那不爭氣的兒子的媳婦,他能高興得起來?
這就是老皇帝放在敬王府的一樽大佛,打罵不得,得罪不得,還得好吃好喝的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