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司空月狐還沒來得及走出乾陽門,瀛姝趕緊喚住他,轉身時,一陣北風急促,卷落了琉璃瓦上積存的濕意,髮鬢覺潮,烏青的眼眸里便似有不耐的意味,白晳的臉色更如蒙了霜,微微抬着輪廊鋒利的下頷,他看着青衣青裳的身影,從十步之外,站定一步之前。
瀛姝又退後半步,不然她就得努力仰着面頰,才能使視線不顯得過於躲閃了。
她是有事相求,就得顯示出誠意來,得讓司空月狐看見她真誠的目光。
「殿下,我想讓清河公主最近小住於昭陽殿。」
要說服司空月狐,最好不要拐彎抹角,開誠佈公是正確方式,這是瀛姝自己都說不清從什麼時候產生的認識。
「昭陽殿最近可是是非之地。」
「鄭貴人再是如何敵視謝夫人,也必不會使出殺人害命的蠢毒手段,昭陽殿並不會成為戰場,當然也不會傷及無辜。」
「清河年紀小,根本不可能預先察覺陰詭我明白了,中女史真正想請的外援並不是清河。」
「我的確是想請簡娘娘相助。」
瀛姝的目光與司空月狐的審視正面相接,她語音又輕又快,仿佛是早有謀劃,而不是因為靈機一動才有求援的想法:「入宮之後,莫名其妙地我倒是和皇后殿下直接間接地交手了幾回,可對於鄭貴人的心計卻有些摸不透,我情知簡娘娘目前雖協助着謝夫人管執宮務,可無緣無故地,若是時常就往昭陽殿去,必然會讓鄭貴人疑心望川閣已經和昭陽殿結盟,這會使得殿下也卷涉進風波,不利於整頓中軍的大計。
可清河公主一貫就與謝夫人親近,知悉謝夫人心煩,去昭陽殿小住些時日以為撫慰合情合理,若是夫人有何煩難的事,由清河公主遊說簡娘娘試着為夫人分憂解難,這雖然也會讓鄭貴人介懷,但不會因此就樹敵殿下。」
瀛姝再想坦白,也不好說清河公主仰慕謝青的事情「廣為人知」,至少鄭貴人認定了清河公主取悅謝夫人,圖的是將來嫁得意中人,小女兒的情思,於權爭而言並非利害攸關,而且簡嬪分明並不看好女兒能夠如願,為防謝夫人利用清河公主對謝青的執念,使得望川閣、心宿府都受到波及,時常往昭陽殿去「監督」就順理成章了。
「中女史何不先說服父皇囑令母嬪行事?」司空月狐挑起一邊眉。
瀛姝暗誹着「明知故問」,不過目光仍然還是那麼真誠:「簡娘娘從不涉及權爭一事,陛下當然不會勉強,而且陛下心目中,整頓中軍重於鷸蚌相爭。」
「你卻自作主張,想讓我與你共擔風險?」
「我是擔心謝夫人百密一疏,中了鄭貴人的算計,陛下以大計為重,無法顧及謝夫人,無奈之下只好加以責處。夫人身邊若有簡娘娘扶助,才更加穩妥。」
「你明明不想為謝夫人的棋子,倒是這樣在意她的安危。」這話是肯定的口吻,但怎麼聽,都有一股嘲謔的意味。
有求於人,瀛姝只好坦然受了這記嘲謔:「夫人沒當我為棋子,我也將夫人視為親長。這件事我只好相求於殿下,如若殿下答應相助,日後有需要,我必會報償此一人情。」
司空通沒想囑令簡嬪扶助謝夫人,卻也沒有反對簡嬪參與的示意,瀛姝當然也可以直接去請求簡嬪,不過肯定是繞不過司空月狐首肯這道關卡,因此她才選擇迎難而上,至於把握嘛根本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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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為平蜀州之亂我讓端止冒了老大的風險,日後待他回京,聽你告狀說你在宮裏有難事我卻袖手旁觀,端止哪怕不會數落我,我自己都覺得難堪,這件事我會跟母嬪說。」
瀛姝還不及道謝,司空月狐已經轉身走了,她依然還是對着個驕傲的背影行了揖禮,稍稍吁了口氣。
這都多虧了她有個得力的兄長,不然哪能如此輕易就說服司空月狐?這個人,如果沒有經遇重生,此時一心想助司空北辰固儲,他根本不介意謝夫人的安危,勢必不會自找麻煩。
司空月狐轉向前往望川閣。
簡嬪沒料到兒子會在此時來,往天上看了一眼:「已至起暮靄的光景了,你怎麼揀這個時候過來?天氣冷了,我可懶得動彈,內廚已經歇火了好幾天,日膳署的
第252章 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