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山河和劉振邦談判,李袁華顯然就是個陪客,原本只顧吃菜喝酒的他,卻被趙山河剛才的陣仗嚇了一跳。
之前在罐頭廠員工房街里,李袁華和趙山河見過幾次,可沒說過話。
畢竟以前趙山河是個混子,欠債賭錢,打媳婦,罵孩子,一籮筐的臭事兒都傳遍了。
李袁華當時雖然還只是罐頭廠的一個工人,可好歹也是端着鐵飯碗有幾分臉面的人,壓根就不屑於和趙山河這樣的人扯上關係。
可沒想到這才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趙山河竟然從一個窮混子成了購物中心的老闆,還和劉振邦搭上了關係,這讓李袁華不得不動了心思。
滿南城的人都知道,購物中心的生意最掙錢,一天的純利潤最起碼也得幾千塊錢上下。
李袁華事先也打聽過了,前幾天趙山河更是直接花了幾十萬塊錢租下了百貨市場所有的鋪面。
出手如此闊氣,很難不讓人猜想他現如今的身價。
在劉振邦手底下當狗的日子,李袁華早就受夠了,今天他來的目的不只是來當陪客,更是想和趙山河搭上關係。
「劉廠長,話我已經說盡了,你看二分廠的那塊地皮什麼時候能到我手?」趙山河看似是在詢問,實則是把自己的姿態調高了,在告誡劉振邦,別踏馬的再想耍什麼花花腸子。
好處收了,你不給辦事。
那就真是給臉不要臉。
不大鞋底子抽你,算是心慈手軟了。
「趙老闆,我可是拿你當朋友。」說着,劉振邦起身拿起酒瓶子,給趙山河倒了杯酒,算是服軟。
這讓李袁華直接看愣了。
心裏也明白,劉振邦之所以有幾分懼怕趙山河,想必其中是拿了趙山河不少的好處。
不然就像劉振邦這樣的老狐狸,肯定是不可能對趙山河這樣的一個小人物俯首帖耳的。
他更加堅定了內心的想法,趙山河是個可堪重用的合作夥伴。
「就像劉廠長說的,咱們是好朋友,為了些小事兒,還沒必要鬧到翻臉的程度,如果要是上下打點的銀子不夠使,您儘管開口,上級的一些領導,不過是些小嘍囉,我相信以您的手段還是能玩得轉的。」
趙山河的一句話,直接把劉振邦的私心給挑明了。
只見劉振邦笑了笑,「趙老闆是個人物,這杯我幹了。」
一杯白酒下了肚,火辣辣的,劉振邦的心裏卻更窩火。
他原本以為自己能拿捏住趙山河,日後也算是捏住了一棵搖錢樹,可沒想到失算了。
趙山河二十出頭,看似是個無名小卒,實則城府深似海,一塊大石頭砸進去,都起不了絲毫波瀾。
吃完了飯,趙山河不僅把飯錢給結了,還順帶着塞給劉振邦一個紅包,小聲道:「我的誠意滿滿,還希望能儘快看到劉廠長的誠意,別再耍什麼花招了,二分場的地皮,我是一定要拿下的,如果您中途要是不幫忙撂我攤子,那好果子您可就吃不到了!」
趙山河的話,嚇得劉振邦出了一身冷汗。
等出了飯店,烈日高照,氣溫直達30度,他還是覺得渾身上下透着一陣涼意。
心裏懊悔,暗自道:「算是踏馬的栽到趙山河身上了。」
劉振邦有自己的專車,是一輛黑色的桑塔納,開起來特別拉風。
一個瀕臨關門的國營罐頭廠廠長能開得起桑塔納,可見實力也不一般,最起碼在罐頭廠最輝煌的那幾年裏,劉振邦是撈足了油水。
即使有一天罐頭廠真關門大吉了,他兩手一攤,照樣是幾十萬身家。
反觀剛升為副主任的李袁華,座駕是一輛二八大槓,這年頭能擁有一輛自行車,也是頗為有臉面的事。
李袁華雖然從一個罐頭廠的工人升為了副主任,可時運不濟,眼下罐頭廠效益正是不好的時候,他即使想從中撈點油水,可到他嘴邊的油水也少之甚少。
所以他守着每個月幾十塊的工資也愁的很。
推着自行車出來,他忙不跌的趕到了趙山河身邊,熱絡的說道:「趙老闆,不知道你有沒有空到我家坐坐,喝兩杯茶,咱倆敘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