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丞,前方出現大隊人馬,有數百騎之多,正向我們而來。」
高仙芝雙目圓睜,滿臉驚異地看着蕭去病,因為上一次蕭去病的神奇表現,這次他也沒有理由不相信,但還是忍不住問道:「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蕭去病笑道。
「傳令停止前進,做好戰鬥準備。」高仙芝不再猶豫,很快做出決定。
同一時刻,段秀實跳下馬來,撥開地上的碎石,把耳朵貼在地上聽了好一會兒,起身道:「確實有馬蹄聲,很多,大概十里之外。」
這個時候,高仙芝也顧不得佩服蕭去病的神奇表現了。趕緊下令弓弩上弦,刀槍出鞘,下馬緊一緊馬肚帶,再給馬套上布槽,好歹讓戰馬吃點馬料。做好各項準備,等待前面敵人到來。
就在這邊一切收拾停當,做好十全準備的時候,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也已經過去,就在那顆黃色的啟明星下方,一輪紅日已經在東方的地平線上露出一個小頭。
這個時候,四百餘騎馬匪的身影也進入到了大家的視線。
安西軍衛隊全神戒備,結陣,做好廝殺準備。十人披重甲執陌刀在前,二十人執弓弩居中,二十騎在後。
王承恩一臉惶恐,他有些緊張地向高仙芝問道:「高中丞,能打過麼?」
高仙芝一臉不屑:「中使勿憂,馬匪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在我安西百戰精兵面前,不過土雞瓦狗爾,不足慮也。」
高仙芝有自信的理由,安西軍以二萬四的兵力身處四戰之地,常年征戰,個個都是百戰精兵。而現在的這五十一人更是安西軍精銳中的精銳,以一敵十不在話下,況且還是結好陣,做足準備的。
而對面馬匪都是些亡命之徒,若論單打獨鬥,在這樣的人數差距下,安西軍肯定打不過。但如果結陣而戰,高仙芝卻有十足的把握戰勝對方。
只要對方敢一頭撞過來。
然而事情並未如高仙芝料想的那樣。
對面馬匪已經慢慢接近兩百步之內,然而他們並沒有加速衝過來。而是有一部分就在那裏停了下來,卻分出三百騎從左右慢慢繞到安西戰陣的兩邊和後面去了。
看到這個架勢,王承恩滿頭大汗,問道:「中丞,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高仙芝沉默不語,一張臉皺成了個包子。對方意圖再明確不過了,這是要圍而不攻,消耗這邊的士氣,然後在尋機一擊破敵。
看來自己倒是小瞧這幫馬匪了。
時間過了許久,太陽已經有一個多人高,暖洋洋照在人和戰馬的身上,將晚上鬱積的寒氣一掃而光。雙方就這麼對峙着,對方人多且分散,安西軍沒辦法主動攻擊。
而馬匪卻是打定了主意圍而不攻,只在消耗安西軍士氣。開始時還有幾個心急的想過來騷擾,還沒來得及開弓搭箭就被高仙芝遠遠的射死,之後就再沒馬匪過來觸這個霉頭,只在遠遠監視。
安西衛士的士氣已經有明顯的下降,很多人的臉上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意氣高昂,而是慢慢出現了煩躁和沮喪的表情。
長時間的全神貫注和精神高度緊張已經讓安西衛士出現了疲倦的姿態,情況十分不妙。
高仙芝大聲罵了一句家鄉粗話,下令全軍上馬,緩慢向前。
馬匪依然沒有發動攻擊。
段秀實急切地問道:「中丞,如何措置?」
「馬匪中有突厥人。」高仙芝想了一下說道:「突厥人慣常使用的襲擾戰術,用騎兵遠遠監視,跟蹤,使敵人疲憊,最後才發動攻擊。就像狼群跟蹤鹿群一樣,遠遠地跟着,使對方緊張,崩潰,然後突然發動襲擊。他們把我們當做鹿群了。」
「那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沒有別的辦法,他們敢進攻我們就跟他們打;他們不進攻我們就往前走,只有走過這片戈壁,我們就能甩脫他們,甚至擊潰他們。」
高仙芝很肯定地說道,但其實心裏也是忐忑不安,關鍵是要走出這片滿是碎石的戈壁才行啊。如果到了夜晚還走不出,那情況就萬分危急了。到時候我們不敢睡覺,就會被熬鷹活活熬死。這裏的絕大多數人將會再也無法看到明天的太陽。
怎麼辦?
他突然想到昨天蕭去病的話:「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