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常好客」客棧離開後,顧寧安便一路北行,朝着北黃天的方向走去。
青年說信人所說的消息,在他行進的這一路上,也都從旁人的口中聽到了不下數十次。
其中內容有些差異,但大都直指一個核心內容,那便是——大戊徹底亂了!
死去的二皇子,並不能平息三皇子和五皇子對於帝位那強烈的欲望,他們幾乎無所不用其極的,在收斂財富,拉攏人心,企圖將更多的「牌」捏在自己的手中。
如此一來,那大戊的百姓,就更苦了......
顧寧安僅僅是走了十日,就瞧見那白面饅頭的價格,一路從八文錢一個,漲到了五十文錢一個!
就連粗糠所制的窩窩頭,都已經要賣二十文一個了......
這也致使了不少百姓,選擇背井離鄉,離開自己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
因為那地界的物價,已經壓得他們活不下去了。
他們只能收拾細軟,拿上一幅不算完整的堪輿圖,儘量去尋找一個物價尚且能讓他們「活下去」的地界安家......
似是為了對應大戊的混亂,這大戊的天色也總是灰濛濛的。
不似是要下雨的那種「灰」,而是那種充滿着陰霾,暮氣的那種狀態。
這樣的天相,似乎是為了昭示大戊前路不明,儘是不祥......
視線從天際之上收回,顧寧安加快步子,朝着眼前不遠處似有人煙的縣城走去。
隔着老遠,他就瞧見了那灰濛濛的高牆上,懸着「天水縣」三個大字。
縣城的城門處,僅有一位身着髒兮兮官袍的守城將士,他懷抱着一把長刀,靠在城門處,眼皮半耷,似是處於半夢半醒之間。
即使顧寧安從他的眼前走過,他也沒有一點點動作,就那麼靜靜地靠牆而立。
直到顧寧安的身形快要消失在城門處的時候,他才是打了個哈欠,喃喃道:「不想死的,那就繞道而行吧......」
這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又因為守城人在打哈欠,而顯得有些含糊。
不過這已經足夠顧寧安聽見了。
他回過身來,看了守城校尉一眼,拱手應道:「多謝校尉提醒。」
守城校尉沒有回應,甚至還別過頭去,換了個姿勢繼續「假寐」。
然而,他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那應該重新響起的腳步聲。
「嘶!」
守城校尉睜大了眼睛,朝着城門內看去,發現那一襲白衣的先生,已然是不見了蹤影。
「嘿...還真是我多管閒事了?」自嘲了一句,守城校尉乾脆就找了個靠牆的地界,躺了下來,閉上眼睛的他還咂舌說了一句:「世道難...世道難......」
另一邊,走進了縣城內的顧寧安四處打量着城中的環境。
沿街兩側的商鋪,大多是關着的,就是有開門的,那不知道是店夥計,還是掌柜的,也都是沒什麼精神,不是靠在門邊發呆,就是乾脆搬了把太師椅躺在門口。
再說那街邊的小攤,不少的攤位都還擺着,卻也不見有攤主守在攤位前叫賣。
又走了一段路,深入了縣城之後,顧寧安發現這城中的百姓,基本上都是一個表情,那便是「木訥」!
他們的眼中,沒有半點光彩,一個個的似乎都「躺平」了,像是一個個提線木偶般,做着自己的事情。
清掃大街的條狼氏,就抱着一把掃帚,東掃一下西掃一下,有時掃了兩下,還要站在原地發一會呆;街上的行人三三兩兩,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漫無目的在街上來回的晃蕩......
嘭!嘭!嘭!
一連串的敲打聲,吸引了顧寧安的注意。
循聲望去,便能看見一處麵攤,攤主是個中年人,他拿着一塊麵團,不斷地翻揉敲打。
和完了面,攤主又取下一塊麵團,搓成了長條狀後,雙手捏着一端,飛快地拉扯起來。
不多時,一團纖細分明麵條,就被中年人扯好了,他扯完了面,直接就把面往白案上一丟,站定在原地,就跟「沒電了」似的一